自己简直坏透了啊!
乌鸦莫名的有些心虚,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之后,又撑起原本那种听起来可靠又淡定的大姐姐语调“放心,背景审查这种东西,早晚都有一糟,晚不如早。过了这一关之后,你就算是正儿八经的自己人了,待遇立马就不一样,说不定还会升职加薪呢。”
“那天国谱系的圣痕我怎么解释?”槐诗皱眉沉思。
“你傻啊,红手套都死了那么久了你,不会把事情往他身上推么?”
小乌鸦教坏小孩子的课堂又开课了“反正绿日的锅又不差这一个,你就说你从他身上拿到了一本书,莫名其妙地就成了阴魂,反正天国谱系类似的传承多了去了,每年都有,也不差你一个……谁闲着没事儿会去想这个小鬼的手里是不是有天国谱系的源典啊?”
槐诗依旧不放心“万一有人想到呢?”
“那也得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啊。”
乌鸦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看你像是那种杂货铺里捡神器、虎躯一震收众女,而且还能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的狠辣角色么?”
“……”
槐诗,自惭形秽。
“好好做好牛郎这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吧。”
她拍了拍槐诗的肩膀,转身投入了暗影之中。
寂静的黑暗里,除了牛车向前的咕噜咕噜声以外,前方忽然传来了梆子声。
“嘿,要开始了,打起精神来!”
乌鸦低声提醒,虚幻的轮廓又钻进钥匙扣里去消失不见,只留下槐诗一个人跪坐在车厢里,感觉到四肢僵硬起来。
四周,车厢外,源源不断地传来了危险的气息。
死亡预感不断地在心中浮现。
提醒着他这里已经不是心悦框架笼罩的范围内,而是一步走错就要死于非命的凶险地区。
邪马台中央区的核心,笼罩在永恒黑暗中的宫城,恐怖深渊所显现的恶意精髓,上位者们的聚集地。
真正的统治者沉睡之处。
可以说像是皇宫一样的地方。
倘若没有乌鸦的大力怂恿还有那一把团扇,给槐诗十万个胆子他都不敢跑到这里面遛弯。
死寂里,只有牛车的车轮咕噜噜地转动,还有远方不断响起的隐约梆子声。
好像巡夜的更夫,但却混杂着夜枭一样凄厉的叫声。
槐诗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指,挑起牛车垂帘的一线,窥视着迷雾之中的景象。
好像时光逆转那样。
在牛车的前进之下,越是向内,就越是古老,高楼大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像古代一样的层层幻象,在迷雾的映照之下不断地变换。
时而随着一阵风吹来,迷雾稀薄,便显露出自身的容貌,稍纵即逝。
或是古老阴沉的寺庙,或是海市蜃楼一般的琼楼玉宇,再或者是灯火通明的酒肆阁楼,有女子温柔的歌唱声从里面传来,黑暗中一双碧绿的眼眸亮起,隔着迷雾,死死地盯着槐诗的面孔。
槐诗瞬间撒手。
垂帘落下,隔绝内外。
寂静里,只有他剧烈地喘息,抬起手摸了一下脸,感觉到了破碎龟裂的痕迹,随着他的拉扯,一道漆黑的深渊沉淀从面孔的裂口中扯出,伤口迅速愈合,恢复了平整。
只是被看了一眼……
如今的他,头戴着古怪的乌帽,身着着一身临时从邪马台内的商店里买来的狩衣——只是这一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狩衣就已经花光了槐诗手头所有的金小判。
这还是有乐园王子的头衔,如果没有这个头衔的话,那个店里的老头儿根本不稀得理会他。
在苛刻地打量了几眼槐诗之后,老头儿最后还淡淡地嘱咐了一句倘若前往觐见的话,莫要失礼。
然后就将槐诗送出了门外,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