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午笑着向钟遂问道。
钟遂向苏午深深作揖,道:“如非苏师点拨,我不知蹉跎多少岁月,才可能走入自身的正道之中。你于我自有授业之恩。
更何况,你将一身道门修行见解,尽数留给了我。
若没有这般高深,远迈而今天下道门的修行真知,我亦无能练成‘正气符’。
是以,我自该称你作‘师父’。”
闻听钟遂所言,苏午一时哑然。
他在后世首先接触到了‘诡狱’,继而由诡狱接触到正气符,后来又算定了钟遂即是‘素王’,只是见其在此一重时空之中,隐隐有走入歧路,蹉跎光阴的迹象,是以出言点拨对方,他倒是未有想到,自己与钟遂还能有这般师徒因果。
苏午全然是在‘借花献佛’。
而且是将本属于佛陀的花,献给了佛陀。
片刻后,苏午摇了摇头,与钟遂说道:“我借着某些便利,提前了知你未来之成就,你之成就本属于你自己,与我之点拨,想来没有太大干系。”
“我的成就是我自己的。
你的点拨是你自己的。”钟遂笑了笑,说了两句意味莫名的话。
苏午闻言笑了笑,也终究未再多说其他,转而看向裂缝弥漫越来越多的天穹,道:“我以背阴庙系封押的‘天母八轮’之中,‘天母孕育世界大轮’已经彻底破碎消无了。
看来是阁下与他们,借了女娲的力量,来助我‘化石为人’?
谁带阁下来这女娲牌坊世界之中的?
王传贞?
还是……”
苏午说到最后,语气有些犹疑。
他记得,今时红哀会的‘哀主’,好似已不再是‘王传贞’,而是名作‘胡苏苏’了——王传贞去向何地,胡苏苏又是哪个?个中因果,苏午未曾深究过,也不甚明晰。
“能引召女娲牌坊降临的,唯有负有皇母直系血脉的红哀会哀主而已。
引我来此女娲牌坊世界的,自是如今红哀会的哀主胡苏苏。”钟遂眼窝里的两道正气符转动着,他借着这两道正气符,补充了自己的一些色相感知,能看到世界诸般色相,但当时在彼岸所见,他仍旧难以记起,“苏师是不记得这位红哀会的哀主吗?”
“倒是听过她的名字,杀过她手下许多哀神。”苏午摇了摇头,“她在何地?如此狞恶诡类,巧言令色,实则心如蛇蝎,手段歹毒,不知残害多少生灵。
若是抓到她,万不能放过她。”
钟遂闻言,一时哑然。
他自知胡苏苏是那般恐怖邪毒、比同恶诡的异类,但对方对待苏师父,亦仍是一往情深,百死无悔的——先前对方分明有机会接引所有‘女娲神形’,说不得能借此彻底转脱成活人,成了活人,不说彻底脱离女娲的牵扯,至少能挣得更多自由。
而且,胡苏苏今下这般人不人、诡不诡的样子,也承载了许多难以言说的痛苦。
托身成人以后,也就可以免却这些痛楚。
然而对方偏偏放弃了这最接近成人的一次机会,彻底成就了苏午,令苏师父化石成人——钟遂亦因为对方痴心如此,念及亡妻,不免生出一丝怜悯,点拨了对方一句,但他却未有想到,当下的苏师父,竟对这胡苏苏全无感情,而且与之好似不甚熟悉的样子……
胡苏苏那般情深义重,又不似作伪。
即便真是作伪,伪作到这个程度,也就是真了。
如此……自己究竟是遗漏了哪个环节?
苏师父复生之后,莫非记忆还未曾恢复完全?听那洪仁坤与茅山巫初祖的语气,他们对此事好似了解更多,知悉更多内情……
苏午目光逡巡过黄泥大海,看着那片汪洋黄泥大海之上,浮现出一道道可怖裂缝,吞噬去一具具痴男怨偶的尸身,唯独没有在其中找到胡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