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住在医院里,见到林为民一家来,他少有的高兴了起来。
小豆包出落的越发精灵可爱,万先生见之视若珍宝。
他和小豆包玩了一会儿,便气喘吁吁,陶慧敏将小豆包抱起来“让爷爷歇一会吧。”
小豆包歪着头看着万先生,想不通这老爷爷身体怎么这么差。
“看到这孩子,我总有些恍惚,看见了我那几个女儿的小时候。”
万先生用缅怀的语气对林为民说道。
林为民见他情绪不高,笑道:“最该珍惜的是眼前,明天两位师姐就过来陪您团圆了。”
万先生笑了笑,没说话,林为民知道,他挂念的是另外两个远在国外的女儿。
这并不是他偏心,只是哪个女儿在国外,他都要惦记的。
“是我做的不够好。”万先生呢喃了一句。
林为民察觉着他的状态觉得不太对,偷偷跟黎玉茹交流了几句,万先生的睡眠不好,一直都是靠安眠药维持的。这几个月来睡眠质量很差,经常在睡梦中惊醒。
但更折磨他的,是他那仿佛陷入了流沙之中的创作,无论他如何挣扎,却始终不得存进,并且一步一步的向下沦陷。
近两年,万先生试图拾起他解放前未完成的剧作《桥》,费了很大的心力,却总有想不通的关,过不去的坎,让他的心气越来越弱。
对于23岁便作出《雷雨》的万先生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他痛苦和煎熬的了。
尤其是这两年他身体不好,精神上的煎熬更让他备受折磨。
万先生甚少在林为民面前流露出这番姿态,林为民心中替万先生难过,却不知道该如何劝导他,因为他知道,他所能想到的话,万先生在心里一定劝过自己无数遍了。
林为民拿起万先生放在床头的书,那是弘一法师的书,正翻着的那一页,写的是:“水月不真,惟有虚影,人亦如是,终莫之领。”
林为民看着,然后读了出来。
沉静的病房里只有他的声音,本来焦虑、低落的万先生听到这段话抬起了头,看向林为民。
他的心情似乎有了些许改善,静了一静,说道:“这个世界,与马克思的世界不一样,与资本主义的世界也不一样。你觉得怎么样?”
林为民知道,他说的是书中所指的世界。
林为民沉吟,“宗教信仰,将一切人类形而上的思想与行为归结于神。我不确定有没有神但总想,即便真的有神,神总不至于浅薄到与人论道,替人解忧。”
他的比喻就好像,人蹲下来,与地上的蚂蚁说,蚂蚁、蚂蚁,你有什么忧愁吗?
万先生闻言,脸上露出笑容,这倒并非是林为民的开导让他茅塞顿开,而是想到了自己也曾这样风华正茂过。
“这几年困囿于病榻之上,人倒是矫情了不少。”
林为民笑着与万先生说了几句话,窗外天空放晴,阳光正好。
出了燕京医院的大门,林为民情绪不高,陶慧敏观察着他的神色。
“老人岁数大了,身体不好,情绪影响也很大,你也别太在意。”
林为民点点头,“我明白。”
大年初二,林为民一家来到了故宫旁的二进院,虽说大年初一都是大家在一起过的,但回门的形式还是要走一下。
中午吃完饭,他去了一趟老覃的四合院。
规模不大的二进四合院,院门虚掩着,看起来今天家里是有客人。
年前燕京下了雪,院内的积雪已经清扫得干干净净。
一堆煤块躺在院内躺在角落,这是燕京人家每到冬天的标配,煤堆被一层薄雪覆盖着。
还没进内院,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欢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