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姜镇业成功灭国以后,又返身将云乡残军全歼。
战场上的士兵本就不能窥见全貌,是以前队的三万精锐,可能也不知道剩下的人去哪了。只有为数不多的当年老兵,会知道剩余那三万人全部牺牲在了战场上,可是这些老兵也并不知道姜镇业报上朝堂的阵亡人数。
这样一个朝堂内外的信息差,才多年来没有人质疑姜镇业的功勋。
“我从海东侯那里确认了这个消息,也得到了一纸军令。”梁辅国取出一封泛黄的信函。
梁岳拆开查看,发现上面写的字样,便是命海东侯暂缓运送粮草辎重给前方越州军。
这个证据自可佐证方才的事情。
“海东侯收到军令以后,不敢不从。可他又担心战事不利,会拿自己开刀,所以将此军令一直留在手中,有朝一日可用以自保。不过仅凭这一封军令,还不足以定姜镇业的罪。”梁辅国再道。
军令只能说明他确实给过越州军掣肘,但不能直接说明他害死了三万将士。
“既然他敢如此隐瞒,事情肯定处理得很干净,除了当年亲历的人,恐怕没有谁能指认他的罪责。”梁岳沉沉说道。
姜镇业此举,瞒下但不一定欺上。
甚至于很可能是皇帝直接帮忙处理的首尾,从户籍、军册方方面面,能入卷宗的部分肯定是没问题的。
梁辅国也说了,当初是多方走访了一些老兵,才拼凑出一个真相。
“没错,要说当初那三万人里有谁逃脱了,我只知道一个。”梁辅国接着他的话,说道:“那就是彼时的监军曹通,他当时受伤,随后勤军马一同慢行。后来有人亲眼见到他回到了饮马监,可不久之后就又消失了。”
“他是曹无咎的干儿子,应该不会被灭口。我怀疑他就是因为此事,隐姓埋名,躲了起来。”
“饮马监的人?”梁岳垂眸沉吟。
若是能有一个亲历者自然是好,可饮马监是曹无咎执掌,绝对忠于皇帝,和姜镇业属于同一阵营。
要让这样的人出来作证并不容易,何况还是一个隐藏起来的人,连找都未见得能找到。
“情报还是有一些的,我在饮马监的眼线打探到,就在两年前,曹无咎七十寿辰,有人送过来一尊金佛,落款便是‘义子通’这三个字。”梁辅国道:“由此金佛着手,说不定能查到曹通的下落。只要能找到这个人,那我就有办法让他作证。”
梁岳看向他,“左相大人唤我来,是想将此事交予诛邪司?”
“陈素为人精明,眼下正是夺城之战的关口,他不会希望玄门和朝廷关系疏远。对于此事,他至多是不支持、不反对。”梁辅国露出微笑,“可是这件事情如果由我牵出来,那又会被当成是党同伐异、朝堂之争,就会偏离主题。所以我才找到你,你既是忠烈之后,又一样可以代表诛邪司。”
“你可愿意接下这个任务?”
面对梁辅国的问询,梁岳也回以一笑。
“这固然是个人嫌狗厌的任务,可能也会有很多麻烦,但是……”梁岳露出坚毅的眼神,“如果能为那些死去的人讨一个公道,那我义不容辞。”
“好!”梁辅国扔出一块令牌,“过程中如果需要帮助,刑部的人马随伱调遣。”
……
说实话,梁岳总觉得梁辅国身上有一种活够了的气质。
在这个世界,抛开形成制衡的神仙境的存在,那皇帝依旧是最高权威。尤其是如今的胤朝,牧北帝君威仍在,纵使唐嵬那般人物,也还是闭门不出十几年。
可是梁辅国就偏偏要在牧北帝的雷区内反复横跳。
上一次卢远望的事情,他就触怒皇帝,最后拿出证据翻盘。
事后皇帝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