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安静地坐在陈韬的面前,两人之间隔了一张桌子。
陈韬把烟和打火机滑过去,李牧拿起来点了一根猛抽了几口,半支烟没了。他身上穿着夏季迷彩楼,不过已经换成了陆军的样式,只是头发有些长了胡须也没刮过,倒是有战场归来老兵的模样。
李牧低垂着脑袋,默默地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可以责怪他吗?
陈韬看着李牧,心里在想着,可以责怪,但不能责怪。在当时的环境下,无论是劫持哈雷斯还是主动攻击胡塞武装士兵,都是唯一救人和自保的手段。
从李牧和和杜晓帆奉命保护海岚清进入亚丁港开始,一直到李牧和特别搜救队回到荷台达港,整个过程,杨致远基于老刘的报告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提交到了总部。
因此陈韬非常的清楚整个过程。
然而,就算是陈韬当时在场,恐怕他的表现会比老刘和杨致远的更加过激。
而让陈韬感到欣慰的是他没有看错人。特别搜救队被搜救对象救了出来,就是一个非常有力的证明,证明李牧这个他去年发掘出来的种子不仅没有让他失望,还让他吃惊。
在当时的情况之下,李牧的选择没有错。
如果非要说他错了,那么只能说他错就错在牺牲自己挽救战友。
了解了具体情况之后,陈韬非常的清楚,李牧决定劫持哈雷斯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牺牲自己的决心。
这样的兵,这样的未来的种子军官,不应该保护吗?
一路上陈韬心里都有一个声音在喊着,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把李牧保下来,为此不惜他甚至做好了牺牲其他人的心理准备。
如果海军咬定不松口,实际上陈韬也是没有任何办法!
思绪回来,陈韬开口了。
他缓缓说道,“老刘被关起来了,最好的结果是转业。”
此时李牧才抬起头来看着陈韬,重重地抽了两口眼,但他什么也没说。他非常清楚,这对老刘来说,甚至比背上其他处分都要难受。支撑着年近四十的老刘在外工作那么多年的一定不是待遇,那显然和信仰有关。
离开了下定决心奉献终生的事业,放在谁身上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又点上一根烟,李牧继续默默地抽烟。
他的心思,也许陈韬不能马上了解,但他看得出,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见过意志这般消沉的李牧。住的房间里没有配备剃须刀吗,肯定有,但他没有剃胡子。小小的一个细节说明很大问题——他心里对这个组织很失望。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想到这,陈韬不禁脸色沉了下来,“我这次过来是专门解决你们的事情,如果你已经失去了斗志,那么我马上打道回府,我不想带回去的是个废人!”
这话说得很直白,也很严重。
李牧依然只是抬了抬头看了看陈韬,便继续沉默,稳稳的抽他的烟,不为所动。
沉思良久,陈韬终于还是缓和了语气,慢慢的说着,“李牧,我不想在这里和你讲很多大道理,你是聪明人,你也知道现在这种局面是必然会发生的。我赴京任职之前告诉过你,以后的路不会更轻松。也许你冲破了战场上所有的障碍,但并不说明你能冲破战场下的障碍。你已经不是普通战士了,你是干部。如果你打算一辈子就混个尉官,那么我可以理解你的情绪。但如果你还想着努力为军事改革做出自己的影响来,那么你就要站高一些,把问题看得全面一些!”
顿了顿,陈韬点上一根烟,继续说道,“特别搜救队没有得到批准执行军事任务,本身就不符合程序。这件事情是一定会被处理的。但怎么样处理,有一个范围。你擅自行动在撤侨过程中采取武力,可以会坏事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