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何止十倍!”
这年头人对麦子的食用方式,要么直接煮粥,要么用来制麦芽糖,以及昂贵的小吃。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连黑夫这个本不太偏好面食的南方人都看不下去了!
既然麦子、石磨两者都齐全,面食也就呼之欲出了。
“只是磨成粉,竟能有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用处?”
内史腾对黑夫这个想法是有些不信的,这时候,正好叶氏淑女带着女婢上来奉酒,听到父亲的质疑,便笑着问道:“父亲与客在争议何事?”
黑夫一回头,发现今天子衿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裳,不知是不是吃多了红枣红糖,气色红润,头发黝黑盘在身后,越发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黑夫起身与她见礼后,又看了一眼叶腾,见他没有让女子回避的意思,便将方才的事简略地与她说了。
闻言,子衿却不怎么惊讶。
“父亲常言,君总有奇思妙想,比如那水碓,还有……”
她促狭一笑,跳过让黑夫脸绿的那个发明,直提起了红糖,随后劝内史腾道:
“世人常言,夫耳闻之,不如目见之;目见之,不如足践之。既然客言之凿凿,不如便去取些麦粉来,在家中试一试?”
黑夫亦道:“我今日正好带了庖厨过来,可以让他们试制一些。”
这件事,黑夫前几天就在做了,他直接从麦氏那购买了一石磨得精细的麦粉,带回家中,扔给庖厨鼓捣了几天,好歹有点成果。
当然了,让一个从来没揉过面,连包饺子都露馅的南方人来发明面食,遇到的挫折自然很多,甚至连如何做到黑夫描述的“发面”,都快难为死庖厨了。先得想办法找到称得上是“限购品”的酿酒用酒曲,用来给麦黄色的面团发酵,可蒸出来的东西却不够蓬松,且有一股难以除去的酸味。
黑夫算准今天要来叶腾府上献宝,等不及庖厨钻研,索性让厨娘不必管发酵了,先试着做些死面的面食出来,好歹有两样拿得出手的了。
“你倒是准备充足。”
内史腾瞥了一眼黑夫,却也允了此事……
……
黑夫家的庖厨有两人,是一对夫妻,正是他从盲山里救出来的那个少女“鸢”,她嫁给了一个哑巴的庖厨。三年前,夫妻二人又随鸢的父亲驹到了黑夫的新宅,驹为黑夫畜养牛马,鸢和丈夫则负责厨房。
如今黑夫来到咸阳,他母亲放心不下,又觉得儿子肯定吃不惯北方食物,便打发这对小夫妻来照料他饮食。
来到咸阳后,一直呆在章台街的小宅附近,虽然一出门就能看到巍峨高大的皇帝宫殿,但呆久了,却也没什么感觉。直到今日,夫妻二人被黑夫带来内史府,才进入他们家庖厨,鸢和丈夫都惊呆了。
内史家的庖厨位于府邸东面,称之为“东厨”,占地极广,都赶上黑夫居住的那个二进小院了。
在庖厨帮忙的人有十来个,数人在井边淘洗食物,一抬头,又见房梁上挂满了熏好的鱼肉和肘。
进了房间,又分为外厨和灶房,外厨满是盛装用的缶、盆、缸等;切制食物用的刀、俎;烹调用的釜、鼎、甑等,都是青铜、漆器。灶房里面有五六个灶台,每个灶台都在忙碌,一人跪于灶前,手执火棍凑火烧煮食物,灶上置釜,烹煮着食物……
再看正在做的主食,有稻、粟、黄梁,都已经淘洗干净准备蒸煮。副食则有炖得酥烂的熊掌,厨师正在调和味道,清炖的鳖羹,火烤的羊羔,天鹅肉,野鸭块,另有被拔了毛的大雁小鸽正要上架烤。
参观了大户人家的庖厨后,只背着一包麦粉来这的夫妻二人目瞪口呆,感觉自惭形秽。
“只是招待左庶长一个客人,就要如此多的人手?要做这么多食物?”鸢咋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