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时间不早,任云生揉了揉被抽肿的右颊,决定还是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再作打算。
城市那边是不能去了,他虽然记忆有缺失,但不是失忆成了人形白板。那边有近千头鬼怪肆虐,去了就是自寻死路。如今只好找个平原旷野的地方,以免遇到游荡的孤魂野鬼时措手不及。
想到此处,任云生不禁喟叹一声。要是他有哪怕一件灵器在手,也断不至于担惊受怕。他一身装备,包括新得的两件灵器都遗留在了城市那边。忙来忙去到最后竟然一无所得,还把自己的东西也给弄丢了,未免太过失败。
也不知接下来还有没有可能取回来,不然可真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任云生瞥了眼女人,后者再次陷入了沉睡。只是她面色惨白,大量的失血正在一步一步夺走她的生机,再不医治的话恐怕性命难保。
这里没有别人,要治也只能由他来治。
只是、只是······
若要医治,势必得肌肤相亲。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而且家风严谨,自小就没怎么接触过女孩子。
这事儿要换作别人,多半就美滋滋地上下其手了。可任云生不是别人,他的思维传统得很。让他去杀上百十只鬼怪容易,但让他给一个女孩子治伤,却是前所未有的头疼。
无奈任云生只好先以内力封住了女人的几处穴道,使伤口不至于再流血。接着从身上撕下来几条碎布,为她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余下的时间任云生调息了一番,感觉体内并无异样后,便欲往不远处的稻田里采些能果腹的东西来充饥。
正要走,忽听身后响起了女人的微弱的声音
“你要往哪里去?”
任云生一愣,忙转过身来喜道“你好了?”
“你觉得呢?”女人冲他翻了个白眼,勉强支起身子来继续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你要往哪去?”
“我去那边采点东西来吃。”任云生指了指稻田,他本想上前去扶,但被对方一道冷眼逼得打消了念头。“你别乱动,才包好,一动伤口就又得裂开。”
女人却不理他,自顾自地在伤口处摸索了一阵,低着头说道“你这样包怎么能行?全包我衣服上了。”
“······”
她抬起头来,见任云生表情尴尬,登时明白了过来,跟着脸色一红,偏过头去道“算了,就这样吧,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无所谓了。”
任云生对于外人从来都是拒其千里之外,别人的死活和他并没有多少关系。见状他也不多劝,只敷衍了两句“别这么说,只要找到药······反正总还能有办法的。”
“呵呵。”
“······”任云生一阵沉默,接着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是要去找吃的吗?去吧。”
女人望着远处的水平线呆呆出神,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她的面容在余晖的掩映下泛起异样的潮红,并非羞涩这种有的没的,而是死亡前的回光返照,她很快就要死掉了。
任云生看着对方,心绪翻涌。或许是他哪根筋搭错了位置,终于忍不住严肃着说道“人不能轻易言死。”
女人扭过头来,眼神中带着些许不解。她不明白任云生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在她看来,死亡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片土地上到处都是死亡,每天就会有一个或数个人死掉。
她忽然低声冷笑起来,断断续续,却分外清晰。因为她觉得对方什么也不懂,什么啊,他那双眼中还有着幼稚的坚持,坚持地认为“人不能轻易言死”,坚持地认为活着是一件很重要,很值得严肃的事情。
真是幼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