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冬麦,些年,我得很不容易。”
冬麦没说话,不林荣棠也不想冬麦回应。
他望着远处,喃喃地道:“那一年,我离开松山村,像一只丧家之犬一样往前走,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饿了捡垃圾桶里的剩饭,渴了随便去河里取水,有时候一连几天不吃饭,我也不觉得饿,当时我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后来我遇到了一辆运煤车,翻上去,趴在煤车上,挨饿受冻,被煤车运到了遥远的地方。”
冬麦垂眼,映入眼中的恰是那小小的凤仙花。
很小的两瓣枝叶,被夏末的风吹着,轻轻挥舞。
林荣棠:“我吃了很多苦,□□工,搬砖,捡垃圾,后来我遇到了她,她正好来中国拜访,那天她摔倒了,是我家救了她,她让我和她在一起,我拒绝了她,打算去南方打工,谁知道恰好出了车祸,当时我觉得自己天要绝我的路,我回去找她,她正准备离开中国,说我愿意,很高兴,便把我带去了英国。”
林荣棠停顿了片刻,继续道:“她结三次婚,最后一任是一位服装大亨,她很有钱,也很喜欢我,我在英国住豪宅开豪车,得很好。”
林荣棠收回目光,向冬麦:“是不是觉得我样很耻,是不是认我一个男人傍八十岁老太太很不要脸?心里不起我?”
冬麦轻笑了,望着林荣棠:“觉得好,那挺好的,其实人活着,又不是了别人活的,关键是自己高兴,说是吧?”
林荣棠点头,之后咬牙:“对,我自己高兴行,我享福了,些年,再也没有人不起我,大家全都恭维我,讨好我,而我只需要讨好史密斯太太行了!我讨好了史密斯太太,我拥有了全世界!次我回来,谁敢说我么?谁敢说?!连陵城羊绒局的人都对我很恭敬,一个劲地和我套近乎!”
冬麦:“那不是挺好的,恭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而林荣棠到冬麦么说后,幽黑的眸中流露出了哀伤,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我一辈子,走错了一些路,有时候想起来,我很难受,我分明以选择另一种人生,如果当年我处理得更好,也许我们还在村里着平静的生活,说是不是?”
冬麦定定地着远方.
她隐隐猜到了,猜到了林荣棠指的是么,但是从十二年前,一切没有回头路了.
林荣棠:“想起去一些事,我内疚,我会做梦,梦到,如果说我辈子对不起谁,也是了。”
冬麦漠地望着远方,些话,如果十二年前她到,会感,但今天,真得没么感觉了。
林荣棠:“但是既走错了,我硬着头皮往走,现在,我享受着荣华富贵,享受着别人的恭维,我——”
他咬牙,一字字地道:“不后悔。”
冬麦安静地着他,此时的她,心里对林荣棠只有怜悯。
她明白,如果真得不后悔,那不用咬牙切齿地一字字地强调给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