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件事情由顾世海去处置,以他的手腕风格,不要说应允学子们的要求了,不把上书之人统统抓起来都算是手下留情了。
叶倾怀想起前世承天门之变当天,正是禁军统领罗子昌带着兵部尚书何青长来文轩殿请的手令,要求调动禁军和京畿卫队。现在想来,这两人只怕都是受命于顾世海。只是前世她对朝臣大多信任,朝事并不过问,以至于闹出了那样大的事,她都毫不知情,直到次日早朝顾世海和陈远思就此事争吵起来才知道死了人。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顾世海这样的铁腕政策,今次只怕也会逼出事来。
只是以叶倾怀如今被动的局面,要阻止顾世海是痴人说梦了。就算这次顾世海得不到她的手令无法调动禁军和京畿卫,叶倾怀也不知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其他的举动来。
若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此事,最好的办法就是阻止学子们聚众请愿,从根源上避免问题的发生。
她思前想后了几日,觉得只能以皇帝的身份站出来平息众怒,承诺也好,画饼也好,总之先把民情稳住。后面的事情,可以再与顾世海周旋调停。
叶倾怀甚至想过,将顾家嫡女也纳入后宫来。这样既可以在后宫中牵制皇后,又可以安一安顾世海的心。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下要做的,是再出宫一趟。
一来是为了考察春闱榜单在民间引起的真实舆情,如今在刑部和京畿卫的双重压力下,她在朝上听到的都是民间一片太平,无人再有质疑的禀告,实际上如何,恐怕只有她微服出行亲自去看了才能知道。
另外,叶倾怀此行,还必须要解决一个后顾之忧。
如果她不得不以皇帝的身份出现在民众和学子面前,那么,有一个人就必须要提前处理掉。
秦宝珠。
一个知道她是女人的人。
虽然她以天地为证立过誓言,但是,兹事体大,叶倾怀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文心堂与王立松渊源甚深,书院中又有不少参加春闱的考生,极有可能参与了承天门之变。秦宝珠虽没有参考,但以她在文心堂中管家一般的地位,以及和学子们熟稔的关系,去承天门前请愿的可能性极大。
只要她在,叶倾怀就不能露面。
最好的办法,是想办法将她劝离盛京。可她既然说自幼是在妓馆长大,想来已没有家人,离开文心堂,恐怕也无处投奔。何况,请愿这样的大事在即,要让她突然离京,若非天大的理由,只怕也劝不动她。
叶倾怀有些发愁。
刑部和京畿卫都受到顾世海辖制,若是动用权利控制她,必然无法避开顾世海的耳目。从不出宫的皇帝突然如此针对一个民间女子,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叶倾怀只能劝她一试。若能将她劝离盛京最好,若是不能……
她不能冒险。
叶倾怀于是叫来了周守一。
“周爷爷,朕想向你讨一味药。”
“什么药?”
“吃了就能失忆的药。”
周守一皱着眉头看着叶倾怀,一脸无语。
但见叶倾怀神色认真地盯着他看,眼中并无玩笑。周守一于是在房中左右寻找起来。不一会儿,被他在窗户边找到了一根支窗用的叉杆,有半臂多长,他在手里轻轻挥了两下,对叶倾怀道:“用这个,挺趁手的。”
正在叶倾怀不解之时,周守一转过了身,把自己的后脑勺露给她看,他指着自己头上一处道:“照着这里,掌握好力度,保准一次到位,立马失忆。”
叶倾怀看出周守一在打趣她,不禁笑出了声,笑过之后,她又收敛了笑意,问道:“周爷爷,当真没有这样的药吗?”
“古今医书中,闻所未闻。只有南疆的巫蛊之术中,以前传闻有种下去能让人失忆的蛊毒,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