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绾抬手制住他,「皇上在战后专门安排我去处理俘虏的事,就是在提醒我不要乱生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他给了我一条生路,我必须为北韩做些什么。而且……」
她没说完,摇头笑笑示意无事。
而且什么呢,说出来有些丢人,她想让北韩帝认可自己。
有个人值得她这样做。
叶昭行到底跟在她身边多年,一眼瞧出她的想法。但没多说以防生忧,只捋了捋时间,面色有些复杂。
「这个北韩皇帝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份的。」
闻言,叶芷绾沉思起来。
以她对北韩帝的了解来说,在他看到自己戴着和赵九棠一样的簪子时应该就会着人去调查。
至于何时知道的真相,现在想想似乎并不那么重要——因为他从得知真相起就没对自己起过杀心。
北韩帝清楚地知道祖父从未投诚过北韩,也知道将门有冤会激起多大的反应。
所以自己来到北韩后一步一步做官,承受龙恩到底是不是他一手推助的呢?
有些想法一旦在心底生出萌芽,就会肆无忌惮的成长,推翻许多她已认知的事情。
那种感觉令人生恐怖,叶芷绾无意间出了层冷汗,她挥挥手,「先回去吧,我能护好自己。」
叶昭行临走前还说了两句话,她都没有听进去。
最后也不知怎么回到榻上趴下入眠,宇文钟圻是半夜回来的,她没睁眼,他也没喊她。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两人相谈平平,郦王为她购置了许多昂贵衣物首饰,还有不少趁手兵器,每日更是携丹药按时上门探望病情,甚至要为她另起一片空地修建练武场。
叶芷绾谦让未遑,盛情难却,每每夜间见到宇文钟圻心中难免腼颜,而宇文钟圻则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般。
早起去军营,夜里回府睡觉,好的时候对她的谦让搭话会回以意味不明的笑容,然后再扯东扯西聊些军营趣事。
不好的时候便冷着一张脸走神,猛叫几声他才乍一清醒,后摇头道:「无事。」
叶芷绾心想我也没问你有何事啊。
日日相见之人如此,王府转了又转,也没看出哪里不妥,她只觉此生从未如此心累过。
终于,这种难捱的氛围被王府的一件大事打破。
约有数十仙风道气的白发紫袍道长齐聚在王府正殿之外,郦王早早净身沐浴后位于法坛最中,闭眼凝神两手摆出不同的结印。
身旁便是朱砂,黄符,八卦镜。
而那数十道长则手持拂尘做法汲取天地之灵,再全部运送到郦王身上。
当然,这都是宇文钟圻在一边为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叶家人解释的。
没有他习以为常的见解,另两人看的绝对一头雾水。
——青天白日之下,一群行为怪异的人无声做着一堆夸张且难以理解的手势,看起来与中邪无异,再说难听些,鬼路过都要皱下眉。
「别看了,飞升前的准备,一做就是一日,在府中也约束,带你们出去转转?」
宇文钟圻将头挤在两个叶家人中间,还在用眼神询问。
有些人自小在事事都有人恭维顺从的环境中长大,会形成一种非常自我的性格。
恰巧宇文钟圻就是这样的人,他除了对比自己位份尊贵的人会流露出些许服从,对待他人则永远都是浓重的煞气与攻击性。
所以一般当他问出问句时,基本上就是命令。
而现在他那双离两人极近,皆是桀骜的眼睛里竟然透露着几分认真的询问。
宇文钟圻左右转动两下头颅,「去不去?」
叶芷绾从弯腰偷窥之姿换成站立之姿,身上穿着郦王为她购来的一套晚烟霞金彩齐胸瑞锦襦裙,配以金簪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