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之下,黄土漫漫,一辆向北疾驰的马车上坐了四个人——两位医官,还有两位目光可以碰撞出火光的伤者。
一人腰间被缠满绷带,一人双腿膝盖腿骨以及脚腕有不同程度的骨裂,腰上别着一小截被砍断的长矛,暂时无法行走。
两个医官提着一口气,手脚麻利的忙活手中活计,却因太过紧张迟迟处理不好伤口。
车帘被风带起,两人头上还是出了一层密汗。
不知是第几次系不好绷带,腰间受伤那人猛地将面前碍眼之人推到一边,被推到的医官登时吓得从窄小的马车上跪下。
可那人却忽略掉他,一把扯开另一位医官,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下矮身亲上了里面那位女子。
两人大惊失色,脑袋碰着脑袋争先恐后的向外爬,却不想一齐挤到马车门时后面传来一声闷响,似是有人撞到了木架上。
伴随此声的还有一声幽怨的女声:「滚——」
虽不是对他们说的,但两人见状再不敢停留,硬挤出去和车夫坐到一处吹北风。
萧晏被一掌推到座位上,低头看了一眼腹部,眼中又凝起光芒,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这次他用双手扣住叶芷绾的后脑,用力堵住她的唇瓣,扫荡她的唇舌,将这一月积压的种种情感全部倾注在这个吻上。
留下他的气息,侵占她的感官,粗暴而又热烈。
直至两人嘴角泛出血迹,他才皱下眉放开。
他舔了舔唇边猩红,微微喘着气,「你咬我?」
叶芷绾恨自己不能活动,眼睛瞪圆怒道:「你凭什么亲我?」
萧晏似是气笑,「我跟你一起蒙骗父皇,舍弃南靖一城,让你捅了三刀,连亲一下都不能?」
叶芷绾褪去些怒气先问正事:「令牌拿到了吧,那我要的证据呢?」
萧晏闻此言懒洋洋的靠在后面,「我说过了都与我无关。」
他那副信不信随你的样子,让叶芷绾又一股火气升起。
自她得知萧晏的皇子令牌出现在南靖监察院后便在碰到他随从的第二晚让他们带信回去相问,可得到的回复竟然是——与我无关!
有可以随时接触到他贴身物品的阿依幕在,这个事她可以先不细究,可第三晚又问自己到底是因何被李奕掳走,得到的回复还是与我无关!
两件事情发生她都选择了相信他,而他的反应就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一般。
整日面对李奕已经烦躁至极,他还偏偏回信给自己添堵。自己后来以大局为重向他表述可以设计绑架李奕,威胁南靖退兵赔偿,以此可以让刚刚恢复元气的阳州城免于一场战乱。
他的回复则是一个淡淡的——好。
整整三封回信,加起来共有九字,而她几乎写了整整四五篇!
思及此处,叶芷绾挥动匕首就冲他扎去,「去死吧!」
萧晏灵敏躲开,匕首明晃晃的扎在了他耳边,他微恼:「杀了我守寡?」
叶芷绾坐着不能动,干脆将他随从塞给自己的一大堆暗器都扔向了他,嘴里一直嚷骂:「你一字值千金吗,多写两个字会死吗?」
萧晏侧过头躲避无脑的袭击,趁她手上空着坐去了她身边,「信上解释不清,我打算见面再说......」
他说及一半停住话语,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叶芷绾亦是没有看他,把头转向马车夹角处,喉骨抽动着,只露出一半的脸颊落下了一滴泪。
萧晏顿时慌住,赶忙将人扭正,「芷绾……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回你的信。」
她死死咬着下唇,一语不发,脸上都是倔强,湿意满满的眸子不断涌动,泪珠控制不住的向下掉。
萧晏心间猛然颤动,连忙把人搂在怀中安慰,「我错了……你再多捅我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