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韩帝蓦然怔住,缓缓回头与其对视,半晌后他低声道:「朕从前被女干人所蒙骗,今日自会还合妃一个公道。」
「传令下去,合妃追封为惇合皇贵妃,灵位迁入皇陵......」
诏令下达,萧晏沉着眼眸未曾起身谢恩,只有一人从席间起身微微颔首,「皇帝,在下先告退了。」
耶朔行过扶手礼坦然走出宫殿,在他踏过绚丽的花鸟龙凤宫灯时,后方的霖德殿映出了如灯笼一般的血红之色。
逃跑声,惨烈求饶声围绕在金漆琉璃顶上,飞檐上冰冷威武的九龙静静凝视着众人的死亡。
天子精心准备的一场盛大血宴就此拉开帷幕。
夜色如水,圆月当空。
京都城中的上元灯会十里婵娟,灯火辉煌。
百姓放炮仗逛花灯的喧闹繁盛景象却于此时满目肃杀的霖德殿格格不入。
只有一刻钟的功夫,霖德殿已经轰然变天,盛放珍馐锦食的玉桌上倒着所有宇文家党羽从犯的尸体。
血滴散在玉樽清酒中形成艳丽的花朵,朱红廊柱上盘绕的金龙经血点睛迸发出骇人的凶猛。
事不关己的官员抖着身躯跪拜离殿,唯有武安侯老泪纵横在殿前对着天子之位拜了又拜才畅然离去。
天子挥挥手,禁军利落地将满地狼藉处理干净。
殿中忽而清净下来,只有汉白玉地砖上拖拽的血痕证明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一件绣着金凤的红罗霞帔散在高台之上,颓在地上的宇文姮景身上还保留着几分高傲的姿态,只是虽在笑,面上却是悲戚萧索之味。
头上的凤冠夹杂着凌乱的发丝摇摇欲坠,她一把扯下拿在手中失神的看着,良久之后被摔在地砖之上,四。
珠玉金钗弹起溅在余下几人脚边,宇文姮景的声音有些沙哑,望向龙位。
「萧韶渊,这一日你等了多久?」
「朕从未等过,是这一日迟早要来。」北韩帝冷声回道。
宇文姮景轻蔑一笑,「宇文家先祖为大韩开辟半壁江山最后拱手相让给你们萧家,你如今不顾天下人评判也要将我们尽数除之,甚至连无罪的孩童都没有放过。」
她又随手拿起几张罪证,讥讽道:「就算没有这些,你也迟早会将某次宫宴变成我们宇文家的血宴对吗?」
北韩帝一双黑瞳中无半分感情,也未正眼望她。
「朕做得如何自有后人评论,今日景王一党所犯罪证具在,当诛九族,是死有余辜。」
他斜眸看过去,居高临下神色蔑视,含有渗人的威严,「你在皇宫谋害三条人命,到现在竟然还没有半分愧疚之意,宇文家先祖的赫赫之功绝不是你嚣张作恶,为非作歹的理由!」
「嚣张作恶?」宇文姮景眼眸一转狠望向北韩帝,「这些都是谁造成的?是你!」
「你故意纵容崇安任其在朝野专横,引他一步错步步错!因为你想要斩杀北韩功臣之后需要理由......」
她越来越急促的声音被一声清脆的耳光打断,北韩帝高声怒斥:「是他本性亦如此,朕看在宇文家先祖的面子上给过他机会,而他妄自菲薄屡教不改,时至今日也是他自己活该!」
宇文姮景捂着火辣辣的脸庞,没让自己落下一滴泪水,她撑着身子站起,毫不怯懦地与天子对视。
「崇安第一胎嫡子未满周岁就意外身亡,诞下馨儿后再无子嗣,这一切又是因何?」
北韩帝没有理会这句话,而是嘴角勾起戏虐反问:「那支暗卫被捕时皆交代自己是受景王驱使,你可知这是为何?」
宇文姮景怔了一瞬,又听北韩帝冷笑一声继续道:「
你在他所掌管的府兵中培养暗卫,又何曾想过他的下场?现在装出一副姐弟情深的场景,当真是歹毒至极,令朕感到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