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这两日的夜晚对萧晏来说太过难熬,帐中人昏迷不醒,尚未脱离性命之悠。帐外还有大堆事务要他处理。
他给采药将士们安排了歇息疗伤的帐篷、加强了对药草的看守以及安济坊的巡逻、搜查了所有病民的随身物品、一一核对了众人身份、不断安抚千数病民的心情,还要每日拷问吴大宝……
所有事毕又逢京都增援部队赶到,与他们交接后才拖着无力的身躯回了营帐,寻一歇息。
床榻上的人眼睛闭得死死的,浑身伤痕累累,骨骼印在肌肤上凸起,鼻吸轻得感受不到。
才这几日,身上就瘦了两圈。
此行有多磨难,一眼就能看出来。
萧晏摸出胸前的一个平安符,小心拆开,长命锁上有了一个凹进去的锥形小坑。
如果不是这个长命锁,自己的胸膛也会被那支箭射穿。
事后他命人寻了射箭之人,那人隐藏在病民里,趁所有人欢呼得救之时找到一个很好的位置,完成任务。
人多眼杂,有病民注意到他的动作,但谁也拦不住离弦的箭。
他是个死士,内力深厚,弓箭用的更是精良,穿透力极强。
没曾想只见一个身影倒下,还要再补第二箭,被士兵及时拦住,他趁乱杀了几人想跑却被擒住。
交手之时,自刎而亡。
他没有染瘟疫,身上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询问过病民,无人与他相识。
很显然,他是冲着自己来的。
按时间来算,如果他那时没和叶芷绾调换位置,冷箭穿过的会是他的胸膛。
萧晏把沾血的箭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帐外传来禹州刺史发抖的声音:
「参见七皇子……下官,吩咐人去调查了刺客的信息……他并非禹州人,应当是转移病民时混进来的……」
萧晏出去提起他的衣襟,「那就给我查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禹州刺史被吓得不轻,话都开始结巴起来:
「还请七皇子赎罪……下官只将安置病民的地方封锁起来了,没有封闭城门……每日人流量密集,确实不好找……不过他,他他他肯定是北韩人,要不然不能出入城门的!」
萧晏咬着牙松开他,「滚!」
在北韩出入城门都需要身份凭证,刺客身上没有,应是被他自己销毁了。
不过就算没有销毁,也不可能是什么真实身份。
诺大的北韩,能做假凭证的人又有多少呢?
原来他们已经这么心急了。
萧晏回身坐回,帐中加上卫青宇只有三人,他一边伸着胳膊取药引,一边怅然道:
「我仅仅是无意间管理了云州瘟疫,就有人想要我的命了。」
卫青宇煎着药不语,萧晏又道:
「纵有再多千难万险我都可以面对,可我不想让她替我受伤……」
「她带人翻山越岭采药保住了了数千人的性命,生擒细作,探得南靖阴谋,还为北韩争得了百里国土……现在应该在定功行封才对。」
「你说,她怎么就不睁眼瞧瞧呢?」
卫青宇拍拍他的肩膀:「以她中箭的地方来看,如果是你在那个位置,正中心脏。她身高比你低,箭才从心间擦过,没有一箭毙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萧晏反手握住他的上臂:「向我保证,她会无事。」
卫青宇移开目光摇头:「……我现在保证不了。」
萧晏的眼神开始空洞:
「你很少说这样的话。」
卫青宇
的思绪飘远,犹记得上次说这话还是在两三年前。
他推开萧晏已经无力的手掌,「你不是没有看到,采药回来的将士们哪个不是身心俱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