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晚会，你有没有到？」

「刚到，」冯局一边举起左手跟一位胸前别满军功章的海军老战友打招呼，一边用右手举着手机笑道：「我正准备问问你什么时候到呢，我在大厅等你！」

「等我？」

「我带了相机，等会儿帮你在会场里拍个照，顺便请人家帮我们合个影。」

「拍照？」

「等会儿看的是建军80周年联欢晚会，多有意义啊，当然要拍照留念。」冯局笑了笑，接着道：「老葛给我打过电话，你们陵海老家的钱书记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打听到我也来看晚会的。他知道你不怎么喜欢拍照，给我布置了个任务，让我帮你拍几张。」

韩渝被搞得啼笑皆非，禁不住问：「钱书记怎么想到让你帮我拍照的？」

「咸鱼，人不能忘本。就算你忘了，你们老家的父母官也忘不掉。无论你调到哪儿，在钱书记等老家干部看来你都是陵海人！人家需要政绩，尤其遇到这样的重大活动，当然要好好宣传下陵海。」

中远船厂当年落户陵海开发区就是冯局促成的，所以这些年陵海市领导每次来首都出差都会拜访冯局。

上级不许县级市设立驻京办，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滨江四建，也就是陵海建工集团，在首都设有办事处。陵海建工集团的办事处就成了不挂牌的陵海驻京办，冯局这些年没少受邀去陵海建工集团办事处喝酒。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冯局想想又笑道：「陵海建工集团的王经理正等着照片和视频呢，我这儿拍好，他会连夜传回去。据说《陵海日报》的总编也在报社等，钱书记要求你观看建军80周年联欢晚会的新闻上明天一早的《陵海日报》。」

《陵海日报》就是一份「非法出版物」！

上级早就不让区县一级办党报，《陵海日报》根本申请不到刊号，于是来了个「曲线救国」，也不知道给了滨江日报社多少钱继续开办，上级新闻出版部门要是去检查，就声称办的不是市委市政府的报纸，而是《滨江日报》陵海版。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事实上这么干的不只是陵海，长州、东启、皋如和思岗等区县也一样。

韩渝暗暗吐槽了一句《陵海日报》又没人看，苦着脸问：「不但要拍照片，还要拍视频？」

「视频是陵海电视台要的。」

「冯局，你到底收了钱书记多少好处？」

「好处我还真没收，之所以答应他完全是为你着想，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为我着想？」韩渝哭笑不得地问。

冯局理直气壮地说：「你马上调东海去工作，大概率不会回去了，但你爸你妈还要在陵海生活呢。你爸你妈跟我差不多大，他们到了这个岁数图什么，不就是图个面子嘛。儿子有出息，他们老两口就能扬眉吐气。这个道理很简单，你应该懂啊。」

「好吧，我听你的。」

「你带手机了吧，等进来了给我打电话。」

「行。」

为了让老爸老妈高兴，也为了让老家的「父母官」高兴，韩渝只能揣起手机，硬着头皮无比尴尬地走到前面，向「押车」的首长请假。

预备役军官，相当于临时工，并且是不用给工资的那种，何况等会儿要见韩渝的是交通部领导，首长搞清楚情况，很爽快地同意了。

这一切让同车的代表们更好奇。

一个中校军官捂着嘴，不动声色问：「姜师长，那位究竟是谁啊？」

冬冬所在海军航空兵师的姜师长微笑着介绍道：「姓韩，单名渝，

我们海军的第一支预备役部队就是他组建的，他也是我们海军预备役部队职务和军衔最高的预任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