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醒,刚刚入睡没多久的霍靳西也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看向怀中的人。
慕浅睁着眼睛,空洞而迷茫地盯着头上的天花。
“怎么了?”霍靳西低低问了一句,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
慕浅却倏地坐起身来,按亮了屋里的大灯,对着被霍靳西放在窗台上的那幅画,久久不动。
霍靳西感知着她身体越来越凉的温度,将她揉入怀中,强迫她看向自己,“到底怎么了?”
很久之后,慕浅的视线才艰难聚焦到他脸上。
“霍靳西。”她再开口时,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说,为什么我爸爸画尽花鸟虫鱼,却再也没有画过茉莉?为什么这幅茉莉会是独一无二的?这幅茉莉,他是画给什么人的?”
霍靳西很快就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自古以来,诗词画作家都好以花喻美人,慕怀安也不例外,譬如他笔下的牡丹,就都是画给容清姿的。
慕怀安画过很多幅形态各异的牡丹,可是这幅连慕浅都没有见过的茉莉,却成了独一无二的存在。
如果这幅茉莉,像他画的牡丹一样,是画给某个人的,那这个人,在他心里会是怎样的地位?
一直以来,在慕浅心里,慕怀安是倾心爱着容清姿的,这份爱至死不渝,所以容清姿后来的种种作为成了她心中的意难平……
可是如果她所以为的事实不是事实呢?
如果容清姿在爸爸去世之后态度突变,是有某种具体原因的呢?
慕浅不敢想,只要稍稍深思细思,她就通体冰凉。
那是如信仰一般存在在她生命中的父亲,她不能,也不敢将任何负面的思想加诸他身上。
可是眼前这幅画,却由不得她不想。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慕浅低喃着开口,“爸爸不可能这样的……”
霍靳西拉过被子裹住她,将她紧紧揽在怀中,沉声道:“很快会有答案的。”
……
霍靳西的“很快”,是真的很快。
早上八点,容清姿和她的新男友就出现在了霍家老宅的餐厅,来陪霍老爷子用早餐。
容清姿一如既往容光焕发,美得超越年龄,而她的新男友成熟稳重,是城中有名的单身富豪蒋泰和。
“您今天怎么突然想起叫我过来吃早餐了?”容清姿问。
霍老爷子看看她,又看看她的新男友,淡淡道:“还好意思说?这都多久没来看我了?我还剩下多少日子,见一次就少一次了,也舍不得多来看我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