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线房的绣娘在一众端茶送水的宫婢中,那得算是技术工种,相应的月钱和待遇,也要比寻常宫女高上不少,不过也没机会开小灶,尔芙心疼这些成日窝在绣架前和针头线脑打交道的绣娘,这才先在针线房开起了小厨房,没想到这些绣娘竟然贪心不足,妄图和府里头的主子比肩。
不过这些话都是刘娘子自己个儿说的,她也不能单听一面之词就下了决断,她对着满脸苦相的刘娘子微微点头,示意她坐在一旁旁听,又将其他绣娘挨个叫进来问话。
事实证明,这些人都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尔芙不知道这些绣娘的背后有没有其他人撺掇,但是在尔芙看来,却是这些绣娘在故意打她的脸,她冷冷笑着,朗声道“小厨房是我赏给你们的体面,没想到你们这样都不满足,那往后就不必让人在这边伺候了,你们还是照常吃大厨房送过来的饭菜吧。”
“福晋,您这话是何意?”田娘子是四爷从苏州请过来的苏绣大家,只签了三年活契,不似其他人那般畏惧尔芙嫡福晋的身份,不待其他人开口,她就急急开口问道,语气也并不是那么恭敬,反倒给人一种质问的感觉。
尔芙闻言,冷笑着,瞄了眼田娘子道“字面意思。
我知道田娘子是苏绣大家,被请到咱们四爷府当差前,也是在其他大户人家里面伺候过的,不知道你在其他人家干活的时候,也是如此率性直言么?”
“福晋这样安排就真是太没有意思了,怎能如此出尔反尔。”田娘子并没有理会尔芙的问话,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满脸不赞同的反驳道。
“出尔反尔?
田娘子这话说得好生奇怪。
针线房里除了你这位签了活契的苏绣大家外,其他人都是在籍的包衣出身吧,都是懂规矩的吧,这包衣奴才在主子府里当差,赏罚皆在主子一念之间,我如此吩咐又何来出尔反尔之说呢!
我心疼你们,可是你们不识抬举阿!”尔芙也并非是真想裁撤小厨房,不然也就不必再这里和她们费口舌了,回去直接吩咐一句就是,她之所以摆出这样的架势,不过是不希望这些人蹬鼻子上脸的越发骄纵而已。
事实证明,针线房里的很多人都是给脸不要脸的贱皮子。
除了田娘子跳出来反对两句,便再没有人反对了,却都满眼怨恨地盯着缩在角落里不声不语的绣娘,尔芙见状,招呼过刘娘子细细一问,敢情这些绣娘会不顾体面地闹着要吃要喝,都是这个不起眼的小宫女挑唆的,而这个绣娘不是旁人,正是原本大李氏跟前得脸的宫女穗儿。
这才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呢!
原来打从小厨房一立起来,这穗儿就上蹿下跳地挑唆,一会撺掇着田娘子说是针线房里做粗活的小宫女都能吃上两菜一饭了,管事嬷嬷没把田娘子放在眼里,一会儿又撺掇着小宫女说她们比那些个做绣活的绣娘辛苦,本就该吃得更好些,而且又不花费田娘子一分一毫,偏偏这田娘子事多……
要说这话换到平时,也没有人会放在心上,不管小宫女吃的是什么饭菜,总归都是四爷府开销,也不占这些绣娘一分一毫的便宜,但是针线房里的这位田娘子自负是四爷命人从江南请回来的苏绣大家,能力不比刘娘子差,却被刘娘子压在头上,便就顺水推舟地帮了穗儿一把,让这事情就这么诡异地一点点闹大了。
“今个儿,我就问你们一句话,你们是乐意吃大厨房,还是在针线房另立小厨房!”弄明白了这里头的细枝末节,尔芙抬了抬手,压下了底下人的议论之声,冷声问道。
“回福晋的话,奴婢们自然是乐意吃小厨房的。
姑且不说小厨房这边的饭菜是否比大厨房那边精致些,这起码从后院送过来是腾腾冒热气的,总比往常从大厨房取回来的冷羹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