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执掌中馈以后,各处管事嬷嬷都已经改了跟红顶白的陋习,这都是她亲眼所见的,她当真不认为会有人故意为难已经失势的大李氏,毕竟从四爷处置大李氏的手段来看,四爷似是对大李氏还有几分情分在,谁会在这种时候去触四爷的霉头呢……难道是有人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
不怪她会有如此猜测,和情敌同处一府,又占据着唯一的嫡福晋之位,尔芙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就必须要时时刻刻地防备从背后射过来的暗箭。
显然,诗兰也是明白她的意思,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继续道“而且不单单是有人故意克扣李氏那边的份例,便是连佟佳侧福晋那边的份例,好似也出现了一点问题,比如她份例内的特质杭粉和苏袖缎面的褂裙等几样特别采购的东西都被人替换了。”
这种事可大可小,尔芙就算是已经忙得脚打后脑勺,却也不敢忽视,她微微挑了挑眉梢,随手将已经看了一半的账本收进抽屉里,扭头吩咐道“你让杜嬷嬷和秦嬷嬷过来见我。”说完,她起身来到堂屋里,接过诗情奉上的热茶,琢磨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少时片刻,杜嬷嬷和秦嬷嬷就并肩来到了上房里,不过还不等尔芙开口发问,杜嬷嬷便已经跪地请罪,弄得尔芙都愣住了神,原本琢磨了好半天的话,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最终只能尴尬地吞吞唾沫,指着下首摆着的官帽椅,示意秦嬷嬷和杜嬷嬷坐下说话。
见二人落座,尔芙挥手驱散了房间里的婢女,随后捧起身侧方桌上的茶碗,抿了两口热茶,略微稳了稳心神,接茬问道“想必我这会儿让二位过来的意思,二位也已经猜到了,那二位就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何我几次三番强调过的事情,竟然仍有人明知故犯,到底是我驭下无方,还是二位选人的眼光有问题,连府里女主子用的胭脂水粉和穿戴的衣裳首饰都能出现这样的问题,那底下人用的东西,还能看么!”说完,她就重重地将手里的茶碗,撴在了桌上,以配合她的气势和威吓。
“福晋息怒,容奴婢细禀,这件事实在是因为在两淮等地的采买人手出现了问题,而并非是府里这边出现了问题,其实府中每月都会通过驿道和商船给分拨在各地的管事送去采购清单,以江南道的采购单子最为频繁,因为府中各院主子穿戴的绫罗绸缎和胭脂水粉等物,多为江南道上的出品。
之前奴婢没能及时将这事上报,也是因为此次负责采买的人是福晋身边已经出嫁的近身宫女玉洁姑娘的家里人,奴婢本想着先从库房调出一批差不多的东西顶上,稍后再来和福晋回禀,却不想这事到底是传到福晋耳朵里了。”被尔芙问到头上的杜嬷嬷脸色发苦地解释道,她是专门负责府中采买事物的人,因为接触的各类名贵东西颇多,早就练就了一双慧眼,哪里会看不出江南道送过来的东西有问题,只不过因为江南道采买的人手是尔芙的人,她这才没有戳穿,却没想到尔芙会揪着这件事不放,如果她是现代人,她现在心底一定会钻出一张‘宝宝心里苦’的表情来。
再说尔芙,听完杜嬷嬷的回禀,一张小脸都红透了,她还以为是府中婢仆跟红顶白,却没想到是从买手那就出了问题,而偏偏这个负责江南道采买的买手是她的人,心底都不知道多尴尬了。
不过她倒是也没有想要偏袒玉洁的亲人,所以她只是稍稍愣了愣神,便让杜嬷嬷给江南道负责采买的人发去质问书信,同时吩咐杜嬷嬷安排得力的人去往江南道,接替之前采买人的差事,命之前出问题的采买回府接受她的详细盘问,她到底还是免不了私心,想要给玉洁一家一个能当面和她解释的机会,不然就像这种事情,直接就可以交给过去接替采买差事的新人处置了。
杜嬷嬷和秦嬷嬷都是精明人,甚识看破不说破的精髓,自然不会将尔芙这点私心揭穿,恭声应下差事,便也就转身回到跨院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