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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原本的单位房子,最大的优势就在于舍得花钱搞绿化,楼间距还大。
前后两栋楼之间,至少有双向四车道那么宽,中间的香樟树已经高过了四楼,靠边的花坛虽然已经年久失修,但里面的红叶石楠却长得很好,都够到了一楼的窗台。
说句不客气的话,单论绿化,现在的很多高档小区,都比不上这个老旧的小区。
他记得很清楚,原来自己不仅靠这里的拆迁款,在首都安置了一个小窝,拆迁的时候,这些香樟树,据说也都卖出了大价钱。
但现在,他想的是,到时买一个吊床,就拉在两棵香樟树之间,放学回来往上面一趟,安逸哦!
“厨房和卫生间还是要收拾一下,”周镇海看着里面自言自语,见儿子围着那些树转来转去,叫了一声,“记得路了?”
“当然,走一遍就记得,”所谓带路,对他来说,就是走个过场而已,“爸,走吧,去买东西,”
东岙岛上虽然供应充足,但好些东西的价格,自然比市里要贵,每次来市里,都要带不少东西回去,除了自家的,还有帮左右隔壁带的,就老妈的话说,就是“当然要值回船票,”
…………
中午十一点,父子俩出现在车来车往的滨江路,这会不但周镇海提着两个蛇皮袋,连周晨都背着一个。
两人的头上都是大汗淋漓,领口也都扯得开开的,看起来就是两个在码头扛包的人。
好在这是个特包容的城市,虽然还有很多人,依然以衣帽取人,但即便有人觉得他们爷俩像农民工,也不会投来嫌弃鄙视的目光——一般都是非常礼貌的直接无视。
爷俩对这个是一点都不在乎,本就大大咧咧的周镇海,在大起大落之后,颇有一些勘破世情,不太在乎外物的达观。
而周晨呢,若是有人能看破他的心,一定会觉得他是个疯子,你一个孩子,内心竟然这么强大又骄傲?
他压根就没察觉有些人因为他的衣着无视他,因为他的眼里,也从来没有那些人,你还无视我,殊不知在我这儿,你们连被我无视的资格都没有,在我这儿,你们压根就不存在。
“坐会,”周镇海指着前面说。
过去的这两个钟头,他们父子一直在综合农贸市场里采购,可以说是又累又渴,看到前面码头旁大榕树下的凉茶摊,真是有些走不动。
这个凉茶摊,严格的说,并不是个摊子,因为这里的凉茶都是免费的,一到夏天,这样大伞下一个大桶,旁边一堆一次性塑料杯,外加一个垃圾桶的免费凉茶摊,东海市很是有几家,其中又以码头旁的这处历史最为悠久,据说,这是已经绵延了几十年的一个传统。
周晨大概记得,后来,现在应该说将来,中间有几年,免费的凉茶摊少了好些,又过了几年,到了一几年之后,便又一下子多了起来。
清凉的带着草药味道的凉茶,不但消暑,还回味悠长,关键是这味道又让周晨感觉分外亲切。
周镇海喝了两杯后,饶有兴致的去看旁边榕树下那些老爷子下象棋,负责看东西的他,吹着江风很精致的喝着第三杯,打量着路上来往的那些他几乎没什么印象的汽车,并深深的怀念起自己的那辆高尔夫来。
要说他现在最不适应的,就是不能开车,他看了眼那边的老爸,得,他都能适应,我又有什么不能适应的。
对老爸同样卖掉抵债的那辆雅阁,他其实也没什么印象,但想想当年那车至少能买一套房子,还不是他们家在市里仅剩的那套老旧的房子那样的,而是一套新建的房子,那印象就不能不深刻。
老爸现在都能笑眯眯的挤公交车呢。
不得不说,老爸他们那一代人,就是更能抗压些,从他们这一代开始,方方面面的条件,是全面朝上走,但很多能力,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