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过去。
他的大脑像是一台组装机器,慢慢将之前阅读到的所有与文森有关的信息一一组合了起来,就像在做一个拼接模型,将一个个支离破碎的零件组装到名为“文森”的这个人身上,让原本只是一个骨架的模型不断丰满,通过背景填充、经历填补、个性洞悉等方式,让这个人物变得有血有肉。
在阿诺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对文森这个人了如指掌了。
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他,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但从已知的文森的经历中,他已经完整地构造出了文森的人格。
在脑袋中对追查对象进行建模,是十分有用的。
能够为后续行为分析基础信息。
让他判断在不同情况下,自己的调查对象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从而从一堆看似无关的线索中找到与追查对象有关的蛛丝马迹。
这仿佛有点儿像演绎法,但却是阿诺独一无二的思考方式。
他曾经多次用这样的方式将一些零碎的、毫无关联的线索拼接到一起,从而构建了完整的犯罪人员模型,并在此基础上进行推理演绎,用罪犯的思考模式思考,用罪犯的心理状态感受,从而顺利抓捕许多国际重犯。
夏洛蒂与卡尔对视了一眼,当看到阿诺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阿诺眼中锐利的锋芒。
他们知道,阿诺心里有答案了。
“长官,下一步,要怎么查?”卡尔往前走了一步,认真地看着阿诺。
听到卡尔的声音,阿诺眨了眨眼睛,但却没有急着回答他。
阿诺出神地看着桌上堆着的一堆档案,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
卡尔还想再一次开口询问,但夏洛蒂抬手制止了他。
她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卡尔点了点头,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半晌,阿诺才眨了眨眼睛,看向卡尔。
“三年前,文森在盘山公路上因为被查到携带走私军火,而被捕入狱,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入狱。这案子没那么简单,卡尔,你去重新调查一下这件案子,我要你走访当时办案的警官、现场逮捕文森的警察、以及最后判决的法官,并且亲自去一趟州立警署,调取当年的调查记录。这件事情,不许任何人经手,只能你自己去做。”
卡尔忙记下了阿诺的命令。
“是。”
阿诺缓步走到窗前,拍了拍身上染上的档案本的尘土。
他抬起头,暖色调的光线染上了他因白化病而苍白的皮肤。
他伸出手,让光线落在掌中。
但因为带着白色的手套,隔绝了阳光的温度,他似乎感觉不到阳光的暖意。
或许。
从一开始。
他就是一个无法被温暖的人。
从前是这样。
现在,亦然。
阿诺抬起眼眺望着远方,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起来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