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可放肆!”宫人的呵斥传来,龙骧卫气势汹汹的就要来拿她。
程英嘤眸色一闪,也没说什么,只是脚蓦地一个大力,狠狠踩了舟沿一脚,小舟猛烈的晃荡,差点就要翻了。
舟上两人踉跄,湖水溅上来湿了袍脚,哪管什么圣人千金,面上都带了狼狈。
程英嘤瞪了赵熙行一眼,便扬长而去,民间半旧的粗布衣衫扬起在日光下,如当年金翠辉煌的凤袍,明烂得似燃起了火。
“呀,妾的衣衫脏了,殿下恕罪!来人!把舟子靠岸啊!”唐岚岚搅着湿衣角,花容失色,拼命唤着宫人和丫鬟。
赵熙行则愣在原地。湿了的袍角一滴滴往下淌,那近乎嚣张的倩影落入眸底,又如初见那天。
一见就勾了他魂儿。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于是堂堂西周皇太子,鸡蛋里都挑不出刺的圣人,等不及等宫人来拉舟,就一脚踩进了水滩,扑通扑通淌过水,追着那倩影而去。
“鸳鸳!”
他老远的唤,前面的人儿也不停,一个追一个赶,满宫人都看傻了眼。
这还是那个严苛守礼不近人情人人敬畏的东宫么?这不就是个慕那小娘子犯傻犯痴的小郎君么?
被落下的唐岚岚脸一阵青一阵白,湿漉漉的裙角贴在脚踝,凉意蹭一下窜了满怀。
她备了满墙的纸笺事无巨细,以为那男子早已是她裙下臣,囊中物,却如今亲眼见着他淌水又追人,哪一条纸笺写了?
没有。
是她备漏了哪一张纸笺么?
恐怕问这帝宫里任何一个人,都会说没有。
错的不是纸笺,不是精准的筹谋,而是人,错的人小心翼翼千算万算,对的人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唐岚岚藏在锦衣里的指尖,咻地刺破了掌心。
帝宫的风波迅速传遍了天下。百姓们砸吧“圣人”二字时,都多了分意味深长,休提什么廿四了还没碰过女人,窍通了,挡也挡不住。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说书人的板子敲得响,听书的人红了脸。
这日,筎娘好不容易送走了一拨又一拨或来贺喜或来看热闹的乡邻,关了铺门,看向案边挤了一溜烟的面孔“好不容易安静了,一家人坐下来吃个团圆饭。”
顿了顿,筎娘朝那背红梅枪的少女一笑“你说是不是,花小二。”
“婆婆,我不叫花……小二。”桂叶子低头,素日串门都不用敲门的她,今儿却意外的紧张。
坐在她旁边的桂大哥着了过年的新衣,脸色郑重,桂大嫂偷偷抹眼泪,掩不住的激动。
而程英嘤的目光就没移开过桂叶子,虽然两人都熟得不行了,今儿却仿佛第一次见,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