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芪也不知道,她只是稍微弄了个时髦一点的造型,就引得自己的奶奶那么伤心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谭芪的爸爸,因为谭奶奶是有些文化的人,从小言传身教,总算是没有完全跟其他村里的人一样的粗鲁和可恶,还算是有些朴实的。
不过要是以为谭家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了,以前谭爷爷,可是土匪出生的,一眼就看中了学生模样的谭奶奶。
回到自己的老家的时候,谭奶奶秀气又腼腆,被人欺负是难免的,每次都是谭爷爷扛起大刀要杀要剐的,虽然谭奶奶年轻的时候,也没少挨打,但那个年代,谁家的男人都是要打女人的,不过谭爷爷对于自己看中的女人,总算是有几分香火情的,不像别人家往死了打。
只要谭爷爷没有在外面受气,也没有喝酒,还是不会随便打人的,当然也由着谭奶奶教儿子,生下了女儿,也还是留着,用谭爷爷的话来说是老子的种,就算是条狗,那也是高人一等的命。
所以谭奶奶对谭爷爷是怨着的,但不恨,比起那些连女儿都保不住的妇人,她的孩子都好好的长大了,生下的孙女,也长得这么好。
谭爸爸是被谭爷爷手把手的教了当年他做土匪时学到的本事,所以谭爸爸,不显山露水,看着老实,但要混起来,那也是大刀耍起来呼呼的。
所以谭家在这个村子,其实是有些格格不入的,媳妇是换亲的,虽然没有很疼,但比起那些天天挨打的来说,好多了。
谭爸爸看着谭芪的样子,脸一下子就沉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穿成这样,还敢走夜路,这是啥地方,你不知道啊,到时候出事了,要老子跟你哥扛着大刀一家家的找吗?”
谭爷爷死了之后,现在的一家之主就是谭爸爸,虽然不是那么喜欢谭芪,但总归是养在身边这么多年,也没有拿去换亲,更没有拿去卖钱,都算他是个慈父了。
谭芪看着谭爸爸已经快要黑的脸,从腰间掏出一把刀“爸,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我也是这地方长大的,我当然也是刁民了,又不是那些傻姑娘。”
谭爸爸被谭芪的话一噎,顿时不再开口,谭妈妈看着气氛好些了,才走过来,看着谭芪,小声的问道“三儿,你咋回来了,妈去给你煮碗疙瘩面吃。”
谭芪拉住了谭爸爸,然后看向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说到“我在外面做生意,赚了点钱,买了一个房子,咱们一家人,一直住在这里,哥哥弟弟以后娶妻不方便,奶奶年纪大了,以后看病也不方便,我是回来接你们去镇上的。”
谭芪的话,无异于在这个穷得叮当响的谭家投下了一颗原子弹。
谭爸爸一下子就火了,又看到谭芪现在的打扮,就以为谭芪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刚要拍桌子,就看到谭芪从包袱里面拿出一个小篮子“我是做这个红豆糕卖,生意好得很,一天卖三百多个,五毛钱一个,就是成本有点贵,一个只能赚一毛多钱,我攒了一年多的钱,才攒够一万五,买下了一个四合院,够咱们家和姥姥家住下了,
以后哥哥们就去镇上打零工,妈妈和奶奶,就跟着我做红豆糕卖,爸爸就去帮我进货买红豆,我每五天都要歇业一天去县上买红豆,挺浪费时间的,还耽误赚钱,爸爸以后负责给我进货,我也轻松点。”
然后伸出自己明明才二十岁,却跟五十岁的人的一双手给谭家的人看“看看,我的手天天都要泡在水里许久,一个人做生意,太忙了,太累了。”
谭爸爸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哑火了,憋得难受得很,只能粗鲁的接过谭芪手中的红豆糕,直接撕开包装,一口咬下去,顿时丝丝的甜味,还有就算是冷了,都没有变的硬邦邦的,依旧香糯软绵,好吃的很,顿时就明白了,为啥闺女生意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