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
一夜醉又醒。
两人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说出去别人恐怕都不会相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竟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但他们的的确确是清清白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清白得比月光还要清白。
第二天,两个人酒醒。
李不负比因梦早醒,他醒后不久,坐在地上,朦朦胧胧之间,心头升起了一种奇特的感觉。
他很久很久没有醉过了。
他忽然发现,痛饮一场,竟让他有了一种沉醉的感觉。
一场醉罢,江湖的纷争,血腥的打斗,精神的博弈,谋略的算计,刀法的风声,似乎在这一刻全都已经远去。这一刻回归到了最普通的人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这个荒漠中的白色小屋竟突然给了李不负一种“家”的感觉。
他甚至有一种想再在家里醉一场的想法。
——李不负喝酒,但很少喝醉,因为他所处的环境很少能允许他喝醉。
但是在这一刻,李不负有了一种想要长醉一大场的欲念。
也正是此时,他的思绪完全放松了下来。在这一刻,一瞬变得无比的漫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因梦也醒过来了。
因梦醒来之后,撑起身子,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根本没有大醉一场的朦胧,她道:“我以为我会比你先醒的。”
李不负道:“为什么?你的内功不如我深厚,体质也不比我好,怎会比我先醒?”
因梦道:“只因我以往醉得比你多得多,对于醉的经验也就多得多。”
李不负想了很久,才回应了这句话,说道:“这种‘醉’并不能说完全不好,他至少是轻松的一种法子。只是若能少醉一点,还是少醉一点的好。”
因梦忽用一种很朦胧的眼光看着他,慢慢说道:“你平常看起来很坚强,刀法也非常果断,想不到一遇到喝酒的事,就变了。”
李不负道:“变了?”
因梦微笑道:“变得有些啰嗦。”
李不负也笑了笑,起身说道:“我们本没有啰嗦的时间了。”
太阳升起,气温又变得热了起来。
李不负与因梦本来约定的是今日一早就去花错的坟墓前烧刀谱的,但时辰已快到正午了。
因梦道:“好,我们不必耽搁,即刻就去。”
然后李不负与因梦就一同去了花错的坟前。
·········
孤独的仙人掌。
仙人掌上盛开的那种粉红色的小花已飘散而去,随风而走,不知流落何方。
也许它也被某个卖花的老人拾了去,拾到了一条冷清的深巷中去卖。
因梦缓缓走到仙人掌前,双目中一片空无。
风沙大起,扬起她洁白而宽大的长袍。
因梦的长袍下面仍然是什么都没有穿,又露出了她洁白而光滑的躯体。
李不负不是瞎子,他当然能感受到这幅身躯中的那种美好。
但是他在此时此刻,竟升不起半点欲念来。
他只觉得,在这片荒漠中,因梦这样穿衣服,并不是为了要诱惑谁,而是完全自然,完全干净,完全纯洁的一种穿着。
这种感受确实非常奇怪,江湖上有无数的形容词曾用来形容过因梦,
有人觉得她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人;
有人觉得她是全天下最妖魅的女人;
有人觉得她是全天下最可怕的女人;
有人觉得她是全天下最难得到,也最难对付的女人;
......
但极少极少有人会觉得因梦居然是一个纯洁的女人。
这个时候,李不负却在因梦身上感受到了那种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