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定西侯,以及那些手握一定势力的各方蛮人寨主了。
黄昏时,尸体和头颅还堆积在城外,已成一座触目惊心的京观,而定西侯等人,却已回到城内,回到了侯府之中。那白寨主自然也跟着回来,此刻正立于堂下,神色紧张地看着他,半晌后才开口:“侯爷,你这次真是太性急了,这回大开杀戒,可把所有人都给得罪死了呀。”
萧鼎面对他再一次的责备,倒是没再露出什么不快来,本来嘛,他就不是个听不进劝谏的刚愎自用之人,而且两人间关系又非一般,即便厅内还有几名下属,李凌也在,他也只是一笑:“先坐下来说,看你这样子,跑的那是相当辛苦吧。”
“辛苦点也算不得什么,以往贩货比这辛苦的日子也有不少……可是,那些辛苦好歹有收获,可这一遭……”白寨主说着,又是一叹,但还是按萧鼎的意思,在下手处坐了下来。
“温衷啊,这位白显扬白寨主你这是第一次见,他在我滇南那可是有赫赫大名的,被人称作滇南财神。同时,他还是我妻舅,还是纤儿的舅舅,你可要和他多多亲近些才是啊。”萧鼎突然就冲李凌笑呵呵地做起了介绍了。
李凌听了便是一愣,想不到这位身份竟如此特殊,只是这长相实在看不出来啊,此刻仔细观察着,就个寻常的蛮人男子没太大区别,塌鼻子,小眼睛,都看不出几分地方大豪的气势来。
是的,地方大豪,在李凌看来,这位白显扬便是名副其实的地方大豪,因为在滇南,这位的名声都不在定西侯之下。他的大名当然不是在手握兵权,执掌无数人的生死,也不靠在朝中有什么高官贵职,而是靠的他手中的真金白银,以及可以左右整个西南局势的商路控制。
即便是才到滇南没两个月,李凌也已经从各种渠道听说过这位,及他名下的白家产业的大名了。只拿昆州这儿来说,有半数铺子货栈什么的就挂着白家旗号,多少百姓就是靠着给他打工才能养家活口,整个城市所以能如此发达,也和白家的努力脱不了干系。
而事实上,白家的影响可不止于昆州一地,滇南五府,都有着他白家的丰厚产业,黔州、川蜀,他的商队每日里都会进处各座州县。西南三省,至少有五成百姓是离不了他白家商贸的,所以那一句“西南财神”的说法,真就半点都不夸张了。
“原来是白老板,在下真是失敬了。”李凌当即起身,很是郑重地拱手作揖,就是对上定西侯时,都没有如此恭敬。
白显扬有些奇怪地看看李凌,又看看萧鼎,不知定西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会特意跟自己介绍这么个年轻人。
萧鼎也略有些诧异,李凌如此客气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他还是很快笑着道:“显扬,你可别看他年轻,这位李温衷,可是京城来的朝廷官员,这回我等能从容守住昆州,也是多亏了有他从旁献策协助啊。”
白显扬这才稍有动容,赶紧抱拳回礼:“原来是李大人,真是失礼了。”不过他心中的疑惑更深,朝廷官员怎么会对自己一个商人如此客气,这与他以往接触的官员可大不一样啊。
萧鼎则又跟了一句:“温衷,你不是说想着能让我滇南向朝廷交更多税赋吗,此事本侯怕是帮不上多少忙,但显扬却可能有办法,你们确实该多亲近亲近。”
李凌的几次出手相助,自然是让萧鼎深为感激的,此刻便想到了在这上头帮上一把。这一点李凌自然也能明白,赶紧又笑着道:“多谢侯爷引荐,下官也确实有不少东西想与白老板一谈呢。”
“李大人如此看得起我这一介商贾,白显扬自然不敢不从,只不过眼下……”说着,他又看向萧鼎,眼中满是不安,“侯爷,这次的事情你真做错了,这要是真闹得滇南各地的蛮人对你,对朝廷生出怨怼来,只怕一场大乱都将不可避免。就是段高两姓,到时都未必能压住众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