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娃娃,也不知是谁的事,也想另娶,但无非也就想想。”
“世恩兄也知道,我家代代在灶王山务农,从前并不富贵,也就到我这代才读上书,当年在州学,同舍书生就没少笑我家贫,但我还未考上秀才,素娘就跟了我。”
李世恩放下酒杯点头,叹了口气,问道:“车兄到如今,还无子嗣?”
“过继了远房外甥,但谁不想有个自己的娃娃呢?去年冬天,素娘允我纳妾,我寻了永和县樊家山的乐户女子,模样周正知晓情趣,也能弹琴起舞,前些时候便领进家门。”
听车才这么说,李世恩拱拱手露出羡慕笑意,道:“既然如此,车兄有美人相伴享齐人之福,夫复何求啊!”
车才的脸上却没多少喜意,反倒带上难言哀色,眼中甚至有深深恨意:“可是七日前一夜,灶王山进了兵,汾州卫的兵!”
李世恩正端起酒杯想要与车才碰杯,闻言顿住,脸上笑意也随之凝固:“汾州卫的兵?”
“汾州卫旗军出兵越境,兵宪大人竟不知道?”
车才眼中似有熊熊怒火:“我那妾室姓杜,有一小妹尚未出阁,家中又着实清贫,她姐姐入门三日回家邀请亲朋宴客,我答应小妹要为他寻一门好亲事,便去了临县访友。”
“若非如此,今日想把酒言欢,就要一身素衣入你梦了!”
酒杯跌落。
李世恩慌忙摇头道:“我,车兄,我真不知汾州卫越境,那指挥使张展半月前驻扎在石楼,是为防御从北直隶勤王回还的溃军,他怎敢越境?”
经过短暂慌乱,李世恩回过神,连忙追问道:“那灶王山如今如何?”
“没了,灶王山和樊家山,都没了,一个人都没留,灶王山的宅子被一把火焚了,我竟认不出哪具尸首是素娘;樊家山也被屠个干净,月娘到死都还穿着我给她做的妆花。”
老秀才坐在交椅上,双拳在桌下死死摁着,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找上李世恩。
家乡遭遇兵乱并非他遇见的第一件坏事。
其实在临县,他没能找到自己的故友,那边也遭了兵乱。
从秦地来的大贼不沾泥,率众自葭州抢夺民船,架上小炮轰击剋狐寨渡口,而后全师越境,数以千计的人马在临县啸聚两日,而后北上直扑兴县。
车才从临县城出来时,听说岢岚石隰守备正率调集兵马,不过北方的河曲参将为王嘉胤所败,两路贼兵一同进攻岢岚州,守备未必能挡得住。
而在车才往南走时,又听说从陕西来的巨寇高迎祥先攻陷吴堡,迫使孟门关守将弃关逃窜,而后青龙渡巡检司也被杀个片甲不留,旋即以数千之众席卷永宁州。
其实他在路上还被绑了一次,十余贼骑席卷而来,把他捆了打算找家里索要财物,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听说他是隰州永和县人,就把他放了。
只拿走了他的盘缠。
当时车才劫后余生还挺高兴,哪里知道回到隰州,等待他的竟是家破人亡。
这几日他过得失魂落魄,全然不知自己该做什么,甚至就连收敛尸首,都做不来。
他前天试着去寻永和县衙,可还没往南走几步,就在歇脚的村里听见乡民议论。
说从陕西来的刘将军在永和县击败汾州卫旗军,而且处死了四百多名参与屠杀灶王山、樊家庄的旗军。
车才不信,也不敢去永和县了。
在临县,他身上还有些银子,可如今家被烧了,全身上下没半点余财,跑到那边万一被贼子捉了,这次他可没钱给人家了。
后来他才想到,汾州府的兵备道是过去当秀才时的同学,这才找上李世恩。
车才把这些事一一对李世恩说了,直把李世恩听得目瞪口呆。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那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