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不知道安静了多久,只剩下空调内机细微运作的声音。施然、女帝平躺在床上,盖着同一张空调被,两人的肩头相隔一手掌的距离。
两人都没有睡。施然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右手边是床头柜和相册。左手边的女帝同样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又扭头看向施然的侧脸。
施然的侧脸很好看,鼻梁挺立,很有轮廓。
女帝注视了一会,率先打破沉默:
“还疼吗?”
“有点。”
“你要学功夫得先学会挨揍。”
“这不是挨揍的事,是你挑的地方,换谁都扛不住。”
施然继续说:“你以前跟人打架,经常用这招?”
“朕不打架。”
“只杀人?”
无需女帝回应,施然知道答案。大离跟现在不同,那时候就算讲究法纪,治安也比不上现在。更何况女帝说她上过战场。
女帝沉默两秒,问:
“你现在是否觉得朕很不要面皮?”
施然扭头看向女帝,看着女帝那双熟悉却不同的桃花眼,笑说:
“要面皮包饺子吗?”
“你可知朕为何要这样做?”
“不是说俞烟教的。”
“她只与朕说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还说我们两缺乏沟通。”
“这的确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施然指得是前半句。
“朕想过要用温和点的手段,但你一直装傻。”
“朕也明白你装傻的缘由……”
女帝鼻头突然有些发酸,停止说下去,转头,重新看回天花板。
施然也一样,默默看着天花板不存在的圆圈。
他知道女帝没说完的话,就是他装糊涂的原因。
房间恢复安静,空调内机的声音格外响亮,外面不时传来几声汽车警报声和野猫的有些狰狞的叫声,像是在吵架。久而久之,施然的耳朵里出现别的声音,有点像收音机的噪音。
还是女帝率先打破沉默。她继续说:
“朕与你确实缺乏沟通。现在是,以前也是。”
“上辈子,我们刚认识时,便是如此。许多事情你都瞒着朕,不肯告诉朕。后来你与朕决裂,朕几次想要找你问个清楚,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现在,朕想与你说说朕的想法。”
“你说。”
女帝似是在酝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沟通不是易事,有些话终是难以出口。”
“很正常。不过有的话,你不说,我也明白。”
“你不明白。你上辈子走后,朕找不到你的尸首,便在寝宫里内立了一个衣冠冢。那日起,朕几乎夜夜都依碑而眠。
彼时,朕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能回到决裂的那日,朕一定要把你关在宫里,问个清楚。
也想过如果能再见到你,一定要与之前不同。”
女帝顿了一下,接着说:
“朕刚来到这里,看到床头柜上你与林溪言的合照时,朕很激动,眼泪都流了下来。
朕一直拿着那个相册,看着,直到你回来。
朕也在那时恢复冷静,发现你、林溪言尽管与他和朕的相貌一样,但气质、眼神都有很大的不同,你与他,林溪言与朕也许只是长相一致的两个人。
朕彼时只想弄清楚这里是哪里?为何会来到这里?
你与朕说前世今生时,朕是不信的,但又愿意相信。
在那段时间的相处中,朕一直在观察你,寻找你与他的相似之处。
朕腹痛入院的那次便与你说过,你有很多和他的相似之处,你说了很多他说过的话。”
女帝扭头看向施然,施然也在这时看向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