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来取我的性命,我便是死,也要拉着你们姓石的一起下地狱!
没了我的矩相,你和你老子也活不成的,大家都别活了,一起死!
石永嘉自然能读出司马白的决绝,早在得知贾玄硕叛变那刻起,她就知道矩相规源相克同生的秘密保不住了。且不说司马白现在一副不要命的架势,石永嘉很确定,在司马白选择断后斗阵的那刻起,就抱定了拉石家人陪葬的念头。
以命相挟,这招很管用,如果说石永嘉有什么软肋的话,那就是和司马白的倚赖共生。
尤其司马白现在处于绝对劣势,国破家亡在即,以他一命换石永嘉和石虎乃至石家其他人的命,怎么算都是值的。
司马白再次冲锋了,浴血浑身,披头散发,手执两柄长兵,一往无前,不计生死的冲锋。
他这是告诉石永嘉,要么你退,要么我死在你的鼓前!
可是石永嘉手中鼓槌照旧舞起不停,没有一点妥协的迹象。只是面具下的嘴角抿了抿,露出一丝不屑。
姓司马的,你小觑孤了!
你既不惧死,孤岂惧乎?!
只要打赢这一仗,只要全歼黄石滩的晋军,天下一统指日可待,谁说那皇帝宝座一定要我那老爹去坐?
换谁不行?
姓司马的你就先走一步吧,孤还有的是时间一统天下,孤只要天下一统!
鼓令从声声闷雷变化成了阵阵雨声,形同暴雨砸地,随之而动的是一支新力军投入战场,长途增援的两万羯赵铁骑终于休整完毕了。
蓄力已足的两万铁骑如一支劲弩破弦而出,无论时机还是方位都恰到好处,更沿途汇集了石斌所部精锐,箭锋所指正是困兽犹斗的司马白,一击定胜负的时候到了。
忽然,石永嘉的眉头皱了皱。
不对劲
她发现了一处蹊跷,或者说她忽视了一个东西——寒气!
矩相天然所带来的寒气竟在司马白的身上越来越稀薄,乃至以识心之力锁定司马白心神后,石永嘉仍然感觉不到司马白心头的寒冷。
他竟然不冷?
寒气哪去了?莫非被他
盯着那一袭赤甲,眉黛春山的眼神渐渐凌厉起来,石永嘉像是发现了极有趣的东西,识心之力猛的全面收缩,重又释放的时候,已经只是针对司马白一人了。
抽丝剥茧,刨根究底,司马白的真面目终于暴露在规源之下,他在做戏!
石永嘉不禁讪笑出了声音,拥有识心摄魄神用的她,居然被人骗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那个男人竟能将矩相掌握到了这种程度?
完全控制了寒气,以矩相寒气编织了一副假的心图,造出一系列假象,故意露给规源去测度,真实的心神,则深深藏在那副假图后面。
诸如游走遇困,蛮力硬冲,以命要挟,全是假的!
而她竟一直按照他编织的假象驱动兵马?她以为是避其锋芒,逆其而动了,但如果这都是假象,那意味着什么?
司马白已经在用行动告诉石永嘉答案了。
刚刚进入战场的两万赵军铁骑看似一路无阻直插司马白大纛,但如果有人能从天空俯视整个战场,就会发现这条巨龙其实是在钻进一个绳套。
战场如同磨盘,石永嘉以鼓令推动着磨盘改变着赵军阵型,在赵军的碾压下,晋军同样在改变着阵型,愈趋僵硬,已经有了崩塌的迹象。
可是在那条巨龙入场之后,僵硬的晋军阵型徒然有了新的用处,那是一环越勒越紧的死扣!
此刻司马白麾下的直属部伍已经不再是两三千人了,而是两万人的主力,如同插在绳扣里的绞棍,横向一拉,便绞起了绳子。
石斌是与司马白擦肩而过的,眼睁睁看着司马白率部拉出架势,继而冲家主力精锐的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