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接到北方捷报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成安帝早就给颜秋思下了诏令,让他速速带着人回京。
可现在眼看都要四月中旬了,传回来的消息还是大军正在路上。
先前颜秋思中了北羌暗算,据说中毒了,危在旦夕,但是一直也没消息回来说他死了啊!
既然没死,难道不该星夜兼程的回京叙职?
就算颜秋思的毒没解,那还有其他军中将领可以先行将人带回来吧?
只要颜秋思的人一天不回来,他手中的兵权一天没有交出来,他这个皇帝就会做得寝食难安。
成安帝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能任由事情继续朝着他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
于是,第二日早朝之上,成安帝让兵部派人去接回程的大军,同时让皇后宣颜家女眷进宫作伴。
“颜大将军乃是我大乾的肱股之臣,如今被北羌暗算,命悬一线,朕心中焦急,实在不忍见他再多受苦,还是兵部派人带着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去迎一迎吧!”
“皇后近来得闲,宫中笨嘴拙舌之辈甚众,朕听闻颜将军府上的女眷都是妙人儿,便宣进宫陪陪皇后,也让朕不要为后宫之事烦心。”
成安帝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可包括梁大人和唐大人在内,脑子稍稍灵活的都能看出来,他这分明就是不放心颜秋思。
只是知道归知道,有些话谁都不会明着说出来。
然而,兵部的人和太医还没出发,皇后派去接颜家女眷的人就急匆匆的来回话了。
“你说什么?颜将军家的女眷都不在京城?”
新任的皇后,以前的平王妃王氏,惊得从软榻上坐起来,又连忙下榻,在寝殿内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最后顿住脚步道:“不行,此事必须立刻告诉皇上!”
未几,成安帝也得知了颜家的女眷竟然全都不在京中的事,当场大怒。
“为何会不在京中?巡城御史和刑部的暗桩都是饭桶吗?”
御书房中,书桌上的奏折被扫到地上,屋里的奴才们噤若寒蝉,没人敢回话。
巡城御史是负责京中平时巡逻,也是维护秩序的,这群人归属刑部,除了基本职责外,还负责盯梢有些重点在皇帝那挂号的人家。
刑部的暗桩顾名思义,那就是专门替皇帝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主要任务则是盯紧武将的家眷,还有一些跟朝堂牵扯颇深的文臣府邸。
“让刑部尚书来见朕!”
成安帝狠狠的发了一通火,知道无济于事,只能找个人来出气,顺便问明缘由。
刑部尚书很快便擦着冷汗来了,一来就跪地求饶,顺带甩锅,“皇上明察啊!臣接手刑部时日尚浅,内里还有许多事都没理清头绪,颜将军的家眷一事,臣着实不知啊!”
他也是倒霉,跟着平王隐忍多年,结果居然接手了最没油水,还最容易得罪人的刑部,现在居然又碰上这种事,要是今日不把这事甩出去,估计他这刑部尚书也干到头了。
“你不知?那么大一家子人不见了,你跟我说你不知?巡城御史和那些暗桩都是死人不成?!”成安帝怒火中烧,心里对颜秋思的忌惮更甚。
“皇上息怒!按将军府上的家仆所言,颜家女眷并不是一起离开的,而是在正月底到二月中这段时间陆续出远门……臣已经派人去颜家人留下的地方寻人了,若是寻不到……臣但凭皇上处置!”
刑部尚书擦了擦汗,忍痛说道。
傻子都知道,颜家人肯定是在年初京中大乱时,趁乱跑了!
那时候京中人心惶惶,不管哪个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谁还会去关注将军府里的人去哪啊?
成安帝发了一通火,心里还是气得慌,但他明白,此时再气都于事无补,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颜秋思的那二十几万人马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