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刚出酒店,一股海风迎面吹来,她眯了眯眼,视线中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身影背侧对着她在打电话,下一秒,她的手机响了,那人闻声看过来,墨色的眼睛藏在无框镜片下,冷冽的轮廓在灯光的侧影下显得更加立体,那股冷冽又让人无法靠近的气质更甚。
然而下一秒,那人迎着光亮,朝她走来。
一步一步,仿佛踩着鼓点似的,令她无法动作。
后来陶子再想起这天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真的太容易哄了。
魏晋一身西装干净利索,额头上布着薄薄的汗,呼吸并不平稳,陶子刻意忽略这些,把电话挂掉。
“你好点了吗?”
开口第一句话,是关心她的。
陶子心口闷闷的,“好了。”
“我昨晚……”
“魏总,”她打断,露出温和的笑看他“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绕开他,却被他抓住手腕,气息再次不稳“我昨晚临时有事回了趟盛海,刚刚下飞机我去了医院,但你不在,我问了汪旭才知道你在这儿。”
陶子挣脱他,脸上仍旧是温和的笑“谢谢魏总关心,但我真的还有事。”
她退了步,诚恳道“祝您假期愉快。”
她走了,魏晋看着她薄弱的身影叹了口气。
胸口闷闷的,这种感觉很陌生。
如果是以前,她生气了会跳起来,骂骂咧咧的呛他。
如今她收了全身的芒刺,用礼貌来回应他,他才终于明白了这种被疏离的感觉。
他从火海中救她出来,还没来缓过来家里人就来了电话,说外公住院了,他又马不停蹄地飞回盛海。
那时候,他是别无选择的,可这些,他没办法跟陶子说。
陶子回到酒店就买了隔天的机票,却不是飞京门,而是拉着于梦在一座原生态古镇把余下两天的假期的过完。
那时候在几乎原生态的黄土黑瓦房里,两人都被这一穷二白的小破村给吓到了,喝的是井水,吃的田间菜,就连信号都没有。
两人大眼瞪小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于梦经常跑新闻,这种场景对她来说不是没见过,很快就适应了下来,倒是陶子,一晚上被蚊子吵得睡不着。
于梦拿着蒲扇在她身边扇风,不一会儿整个气温都降了下来,外面噼里啪啦一阵响,落在窗户上像一颗颗小石头,声音太清脆了。
陶子彻底没了睡意,一股脑坐起来,看着窗外不说话。
于梦侧着身子问她“不睡了?”
“睡不着。”
夜深人静,秋雨雷鸣,十几平的房间里却寂静无声。
陶子站到窗边,外面一片漆黑,这种还未完全开发的古镇并没有彻夜不眠的路灯和霓虹,唯一可见的光亮是远处两三星的灯火。
她突然想起有一年,不知是在哪,魏晋曾跟她提过一嘴,他大学时曾在一个村子里教过两个月的书,那里的人很穷,教室只有一栋,三层楼高,教育资源稀缺,每年都会有不同的大学生过来支教两个月,然后离开。
她记得,他那时说这些话的神情依旧是淡漠的,仿佛只是偶尔想起提一下,并无意义。
但陶子记得很清楚,他们刚遇见的那年是天语的作家签售会,他有一本随笔被当做特别赠品送给了大家。
不厚,却是他对自己热烈真实的青春一个交代。
后来陶子对他的了解和揣测大部分都来自于那本随笔,他看着并不像一个温柔的人,可他笔下的字却是担得起“妙笔生花”这个词的,就像后来跟着他做事,被他雷厉风行的手腕折服,那时候她才明白,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薄情又热烈的。
“梦梦,我昨天看到魏晋了。”
即使她不说,于梦也能猜出来她这么反常的原因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