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处幸免,即便冯茵远在西域,同样收到了皇上的圣旨。
此时的她正居住在寒山寺里,带发修行。
躲藏的这几年,早已经习惯跟圣僧朝夕相伴。
冯茵趴在窗台上,透过微小的缝隙,紧盯着屋里的玄一。
这几年他的名气越来越大,过来求教的人也越来越多。
早前就是因为颇具盛名,才能被宣入宫的;不然和尚那么多,凭什么是他觐见。
女施主如同风蝶一般往他身上贴,今日也不例外。冯茵听着里面传出来隐隐约约的声音,皆是那香火客的哭诉
“大师,为何我自幼家道中落,又丈夫早夭,难不成我真是众人眼中克夫克子之人么?”
玄一转动着佛珠,目光未从那女子身上停留一瞬
“常者皆尽、高者亦堕,合会有离,生者必死。”
人总是会在遇见困境时,询问上苍,为什么是我;
而享受命运恩赐的时候,却不曾问过,为什么是我。
女施主不懂禅语,也没想过被任何人说服,只是待在圣僧的跟前,听他诵经的真言,便莫名觉得心安。
“圣僧,我可以在寺里住下么?”
冯茵听见这话,心里大不乐意,咳嗽了一声,圣僧却并不为所动,依旧静默无声的转动着佛珠。
女施主不请自来,因为捐了足够的香火钱,身后的小尼已经自作主张,请她留了下来。
“女施主这边请。”
女施主离去后,玄一在身后漠然开口“寺里规矩不收留
女施主,以免扰了师弟们清修,施主请回罢。”
女子似乎不甘心,但瞧他这副端庄圣洁的样子,自持不敢亵渎。
便将所有撒娇耍赖的性子都收了起来,大不了明天再来。
冯茵蹑手蹑脚进来,这儿的香火呛得她鼻塞。
坐在软垫上,用余光瞄着这自带金光的男人。
他拿起一串珠链,她便抢了过来;他拿起佛经,也被她夺过来;他拿什么,她便抢什么……直到他的手边干干净净。
“大师,为何我能住进来,她不能?”
明知故问的事,让他怎样回答?昔年她就是这般让他尴尬。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从前她被送去匈奴和亲,被人半路掉包,一路逃跑体力透支,倒在寒山寺的山脚下。
若非他出手相救,又破例准许她留在寺里,这会儿她早已经不知流落在何处了。
“行。”她总算乖觉闭嘴,不再继续为难他。
外头吵得厉害,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已经瞧见传旨的小太监一路风尘仆仆。
“茵公主,皇上有旨。”
冯茵没有跪下接旨,寺里的人都没有。
玄一一向不苟言笑,此事也是一样,一本正经的询问了句“茵公主是何人?”
小太监既要传旨,自然不会找错人,早有准备。
不然传错了圣旨,不光闹笑话,连累无辜的人,跟假传圣旨一样罪无可恕。
冯茵偏头瞧他,这个家伙是在袒护自己么。
可是她记得,出家人不打妄语。
佛说无妄语,思念至诚;言不为诈,心口相应。
他是为了自己,背叛佛祖么?
“大师,茵公主不就是你身边这人么?”小太监这一路过来,跑死了两匹马,累得唇焦口燥,实在懒得多说话。
但这些人仿佛摆明了要抗旨不遵。
冯茵不想让大师为了袒护自己,而连累佛门中人。他已经为她做的够多了。
不愿意蹲在他身后继续当胆小鬼,随即站了出来“你说的哪个茵公主?”
“还有几个茵公主?自然是去匈奴和亲的茵公主。”小太监知道西域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