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着彼此的两个人,谁都无法真正的说服对方。
自己的观念未必正确,哪一套准则都无法解决生活中的所有困难,因为要面对未知的人都是形形色色不同的。
朱晏陪过了母亲,告退后,去往养心殿跟皇上辞别。
还未行礼,已经被他制止住了“姐姐何必多礼。”
随即请她落座,将庄淇唤进来奉茶,“再去挑些可口的点心。”
庄淇嘴上答着“欸~”不敢有丝毫怠慢,紧着脚步,立即去取上好的可口点心。
她心里很清楚,即便没有新娘子身份的加持。晏公主是太后所出,又跟皇上一母同胞,身份比喜公主和郑芊芊尊贵多了。
朱晏瞧着他面前堆成小山的奏折,调侃了句“你倒是勤快。”
“不勤快怎么办?前有朝臣事事为难,后有母后耳提命面,好似我睡一会儿都对不起祖先和百姓。”朱穹不完全是假话,有时候他真觉得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但皇上这个职业,不是人干的。
这才是紫禁城里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
“干脆叫你退位去做庶民,让你也尝尝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辛苦。”这话别人不敢说,也只有晏公主敢说了。
朝臣这样说,会被疑有异心,怕不是死的快,必然时乖命蹇、抄家流放;
而母后这样说,又会引起他的逆反心理,让他猜忌是不是那个权宦的怂恿;
至于他那几个、连妃嫔都算不上的女人
更不敢这么说,当过皇妃的人,谁还想嫁给老农。
但晏公主这样说就无妨,两人从小一块长大,晏公主继承了母后随性、佛系、与世无争的本性。
即便对权力有野心,女人当皇帝的都很少。何况对权势毫不在意,还嫁了一个连朝臣都不是的、无权无势的驸马。
“你以为我不想?”朱穹跟别人不便说的浑话,跟姐姐便肆无忌惮一些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我早就想去过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朱晏对他嗤之以鼻,可怜她弟弟像个傻狍子,没有经历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只要让他体会一次耕种时,皮肤在烈日下被晒伤。他那细皮嫩肉的一身矫骨,怕是第一个承受不了。
“这世事变幻无常。等着吧,保不齐哪天真有机会让你达成心愿。”她不过贫嘴,说完也有些后悔。
皇上什么情况下才能当老农?改朝换代。她不想一语成谶,只觉得不吉利。
随即又将话拉了回来“勤奋是好事。我听人说父皇从来不上朝,娘亲不喜他,八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嫌弃他太懒。”
“若是躺着就把事干了,谁愿意支愣起来。”朱穹叫苦不迭,只怕姐姐走了,以后没人听自己抱怨,趁此机会,一股脑的倒苦水
“自从童公公被净身后,便如病入膏肓的猫,做什么都拖拖拉拉。
整天没精打采的,说话都费劲,更别说打压朝臣了
。
汪烛倒是一如既往,也不知道跟谁赌气,凡事不禀告师父,大事小情都跑来请我定夺。
当真是累得谎。”
朱晏抿了抿唇,牵起一抹笑意“你现在才知道累呀?”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给小门小户当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给大户人家当家,还得留心府上一众小厮和老妈子。
当大铭的家,自然是累上加累。
“我是想把司礼监那帮酒囊饭袋轰走,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汪烛和童让加起来,也不如一个冯初。白白浪费空气和大米。”朱穹说着说着便激动起来,恨不能立即实行。
若非怕母后知道童让被自己拉去宫刑、宠幸尼姑、又抄了冯初家生气,他早快刀斩乱麻把童让这个酒囊饭袋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