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眉妩启程那天,她只带了汪烛,叫青玖留下,可随机应变。
骑在马背上,兴许是冬日里袄褂穿得厚,所以未有丝毫不适。
出城数百里,一直跟在汪烛的身后疾驰。
近乡情更怯,很快就要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她反而内心惶惶。
明明已嫁作人妇,却还像未出阁的少女,第一次去见心上人时那样娇羞。
不由自主的想着两人见面该是何种神情,他会不会怪自己来得迟了,这么久不来看他。
得知她再次有孕的消息,会不会很喜悦?
其实她想将儿子过继给他,喊他爹爹,奈何却是不能。那便将女儿过继给他,也将这世上所有的温柔都给他。
他会不会拉着她的手说话,会不会亲她……
光是想想,她的脸便红得滴血,打在脸上的寒风也不觉得疼。
她不记得自己骑了多久的马,直到两条腿发麻,不知是被冻僵了,还是过于疲累。
她攒了一肚子话想跟他说,说自己这半年多做了不少事,也不知道他听到后,是会心疼,还是会夸奖她。
她还打算讲几桩有趣的事跟他说,比如婉妃害瑞王妃反被人咬掉了耳朵,真是活该啊,大快人心,然后跟他再乐一乐。
她努力组织着措辞,想着如何让自己讲得更加生动,让他开心。
直到骑了两天一夜的马,一路向西北,从繁华的街头打马而过,路过灯红小巷,最终到了荒无人烟的茂密丛林。
汪烛翻身下马,又
将主子好生扶下来,在她耳边说明着,“我师父在这隐姓埋名,旁人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李眉妩牵着自己的那匹马,以免被枯树枝绊倒跌跤,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
汪烛“后来童让又用蜂鸟给我传过一次书信。”
李眉妩哀怨的看了他一眼“怎不和我说?”
“奴才怕主子担心。”汪烛说的是实情,他不是故意隐瞒。
着实是怕主子听闻有关师父的消息,不听劝阻的跑来,那个时候皇上尚可理政,怎可意气用事。
李眉妩也意识到自己平常有多任性了,任性到汪烛连实情都不敢说。
“信上还说了什么?”
明明马上就可以见到心上人了,还是不肯漏过他落在纸上的只言片语。
“只告诉我他们所在的地方,说将来若换了,再知会与我,便再无其他内容。
后来一直未将书信与我,想必是还在这里。”
汪烛说着话,不忘留心脚下,见奇形怪状的石块,总不忘提醒一句“主子小心。”
李眉妩心脏一阵猛跳,分不清是害羞还是恐惧。
害羞即将见到心上人,恐惧他会不会受了很重的伤。
脑海里设想着两人久别重逢的场景,不知冯初是会住在窑洞,还是其他什么地方,眼前隐约出现的一座木屋,打破了她所有幻想。
木屋不大,还带了一篱笆院子,从低矮的窗子外,透出一盏昏黄色的灯。
烛火一跃一跃在她脸
上跳动,这一跳,便将她的眼泪抖落下来。
“汪烛……你师父在这安全么?”
虽然远离喧嚣,但仍旧觉得不放心。
“安全,这里人迹罕至,我们刚才走过的地方,奴才仔细观察,还有棕熊的粪便。
想来是不会有什么人到这里来,除非猎人。
猎人不可能知道我师父的身份,即便知道,放着自己原有的清闲小日子不过,去京城揭发的可能性很小。
毕竟这里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山高皇帝远,路途遥远,可能光是路费也不够。”
万一别人不信,把他当疯子,他这发财梦破碎,还有可能丢了命。没有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