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眉妩是早知道宫里这些手段的,但皇上将事做绝,还是令她有些意外。
夏美人在翊坤宫生死未卜,皇上今夜又翻了她的牌子。
沐浴更衣前,落笔写了张便签,叫汪烛交给他家慈爱的师父。
随后上了凤鸾春恩车,青茄一路忐忑,只怕冯初待会又来折磨主子。
一路未见冯公公的身影,着实有些意外。
殊不知二人虽身不在一处,李眉妩在信上好一番安抚,让他看过后笑意更深。
抵达乾清宫,李眉妩进门时,瞧着朱振已换好了焦糖色内袍。
未听她请安,先邀功,“朕听了你的话,将那二人接回来。
爱妃今夜可有什么奖励?”
如此屈尊降贵,并没有让李眉妩觉得感动,只有兔死狗烹的悲凉。
她跪在地上,“皇上,夏美人今早在景仁宫腹痛难耐,皇后依旧叫她久跪。
直至夏美人见红,被人送回翊坤宫,婉妃娘娘却不许御医为她开安胎药。”
“确有此事?”朱振似乎有些意外,“想来是婉儿不愿惊扰宫人。
这样吧,你若不放心,朕叫冯初亲自过去把脉。”
“皇上。”李眉妩又磕了一个头,“夏美人初来乍到,除了皇上垂怜,无人能够倚靠。
婉妃娘娘恃宠而骄,连御医都能随意打发走,怎会把冯公公放在眼里?必然不让冯公公号脉,更别说允许冯公公开药方了。八成连冯公公进入翊坤宫都不许。
求皇上救救夏美人,救救皇嗣。”
朱振不免有些头痛,却也不忍心看她一直磕头,勉为其难的答应,“好罢,朕便过去看一眼。”
月凉如水,朱振更衣后,吩咐冯初一同前往翊坤宫。
冯初亲自叩门,蒋婉没有不开的道理,连忙从床榻上爬起来,连头发也未来得及梳。
只披了件大氅,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垂下,跪在庭院里,“臣妾恭迎皇上。”
本以为皇上是像往常一样,深夜到访,是准备同自己云朝雨暮一番的。
虽然知道他今夜翻了李才人的牌子,但就像他曾经丢在自己,去看李才人一样。
保不齐这一次,他也是丢下李才人来陪自己。
若非不愿夏美人出去求助,她也不会将翊坤宫落锁。
随后看见皇上身后站着的李眉妩,瞬间变了脸色。
“朕听闻夏美人腹痛难耐,恐皇嗣有什么闪失,故来探望。”
朱振伸出手,蒋婉握着顺势平身,不由得口中嗔怪,“原来是为着皇后娘娘责罚得夏美人小产之事,臣妾还以为皇上是来兴师问罪呢。”
随后一众人等往夏萌寝殿走,小丫鬟青梅本来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眼泪流了一滩又一滩,如今看见皇上宛如看见的救星。
不敢告任何人的状,只是立即跪在地上磕头,“皇上救我家主子。
主子自打从景仁宫回来,便一直疼得梦呓,晚些更是直接昏了过去。”
李眉妩看着夏萌可怜的样子,不由得联想到自己。
同为女人,同为皇上妃嫔。
皇上对她自己再宠爱又如何,与此同时,另一个女人正在奄奄一息。
李眉妩不知道自己这一生,有没有机会诞下孩儿。
只是瞧着夏萌实在悲凉,若是女人孕育生命,得不到很好的照顾,还要落到这般田地,那么不生也罢。
“冯卿,去替夏美人号脉。”
“是。”冯初俯身行礼过后,青梅已经放下了床幔。
冯初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取了帕子垫在薛美人手腕,细细号脉。
半晌,起身回禀,“皇上节哀,夏美人滑胎了。”
朱振的脸上闪过一瞬的不可置信,无知者向来轻狂。
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