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在雪山尽头的湖泊(2 / 3)

月会去县城里上高中,再过三年,说不定就是大学生了!”

奚山也很真心“那真的挺不错的。”

“就是么,她还不让女孩子读那么多书。老师怎么可能骗我们,老师都是有文化的人,他们说德吉能上高中,我就一定送她去。”

奚山笑了,从侧面抽出一瓶水递给贡布。

贡布道过谢,乐颠颠地说了些女儿的趣事,得了多少奖状,平时不需要他们操心……诸如此类。说得多了,车厢内和乐融融,只有池念反而陷入沉默一直不参与话题。

他听得心里泛酸,总想到自己,酸涩里又染上了苦。

当然不能相比,贡布的家庭和他的家庭天差地别,从哪儿都无法相提并论。可就是这么一个普通得甚至可说困窘的家,提起自己的孩子,一会儿担忧,一会儿又是骄傲。反观他的父母呢,他出门至今也没有联系过。

奚山说他们还在气头上,但池念知道不是这样的。

老爸白手起家,是富一代,张口闭口都是“我们那时候”和“现在的年轻人”,觉得不奋斗就该被淘汰,骨子里传统又顽固,听见“同性恋”三个字直接能暴跳如雷。他让池念滚出去,全家都没人敢劝。

老妈倒宠他,但也接受不了,见池念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那男人还没一点她看得上的地方——大约除了生气,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但他们真的不爱自己了吗?池念回忆小时候也好过的一家三口,始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总不可能只因为他那天摔门。

是要他认错么?

可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叫“错了”。

他要认错,也不是对父母认他不该喜欢男人。

陶姿说得挺对的,根本症结没有解决,现在回家了以后迟早爆发出更大的矛盾。池念想,可能他在等父母的关怀同时,父母也在等他的妥协。

他们用亲情交换谅解,所以注定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当天下午三点,该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但八月初,很快就立秋,只要不在阳光直射的地方还能汲取风的清凉。

路途走到一半之后,道路两侧的绿意比先前要浓,油菜花田向阳而绽,金黄颜色衬得蓝天越发碧色如洗。云层又低又厚地覆盖在遥远的山巅,像虚幻而短暂的雪,在冬日未到的季节为山绣上一圈洁白。

水色出现的第一时间,池念看见了,睁大眼睛“哇”了一声。

比盐湖更生动,比巴音河更浩瀚,他第三次看见高原的水,没有任何提示,像一面高大的城墙从天际线尽头悍然而来。

水连天,都是深深浅浅的蓝,起风的时候仿佛能看见每一条涟漪扩散的痕迹。

“那是青海湖吗?”池念问了一句。

后排的奚山往前挪了一下,点头“对啊,要下去玩一会儿吗?”

池念其实有点想,还可以趁机休息,但他想到贡布夫妇赶时间去西宁,说话就变得犹豫了“这个……我没关系,要不咱们还是赶路?”

“没事没事,”回答他的居然是贡布,“去看看吧,卓玛还没有去看过呢!”

似乎在奚山的意料之中,他拍了把池念驾驶座的椅背,在下一个岔路口指挥池念从油菜花田之间的泥土路上开过去——小车与中巴不太好开这段,上面仍有车辙,证明能够抵达湖边,至少也能开到近一点的位置。

只是颠簸让池念声音也断续地抖“越野车就是为所欲为,是这意思吗?”

“你快别说话了。”奚山笑得停不下来。

路不算太长,池念颠了一会儿就看见了砂石滩。越野车歪歪斜斜地停在一块油菜田边,黄灿灿的花远看壮观,离近了才发现花朵细小,拥在一起抱团取暖似的。

青海的油菜花那么有名,大约也因为蓝天白云与平均海拔超过三千米的加成,这里所有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