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那个被他嫌“老”的小瓷人,是当年他送给魏禹的。
“在家里。”魏禹说。
“那就去家里看。”李玺已经迫不及待了。
魏禹失笑,“已经敲过闭市钲了。”
李玺突然想起来,当年也是这样,他迷了路,想往外跑的时候已经晚了,执金吾的巡街使把他拦在坊门口,不让他出去。
他大声说“我是福王!”
对方哈哈大笑“小子,冒充谁不好,非要冒充那位金娃娃?全长安谁人不知,福王在宫里养着呢,怎会跑来东市?”
对方瞧着他的穿着,把他当成了逃学的小公子,想抓他去武侯铺,等着家人来领。
小小的福王以为他们是坏人,机灵地跑掉了。
对方更认定他是捣蛋鬼了,便没再管。
十年过去,李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哭唧唧的小鬼头了。他再次来到坊门口,报当年的一“拦”之仇。
“我是福王,我要出去。”
幼稚极了。
也可爱极了。
如今的街使早已不是当年那一批,瞧见他手中的腰牌,也不像当年那般轻慢,只是小心询问“王爷可是公务在身?”
“没有。”小金虫虫理直气壮。
街使表情一僵。
咱们都暗示到这份上了,这小祖宗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
魏禹抿着笑,掏出大理寺的金鱼袋,“大理寺公干,烦请诸位行个方便。”
“多谢魏少卿体谅。”对方忙执了执手,将坊门打开一条缝,让他们出去。
李玺大摇大摆地迈过门槛,走在空荡荡的坊道上,神清气爽。
两人用同样的方式,从东市一路走回了光德坊。
既然用了公事做借口,魏少卿也确实办了件公差——替大理寺卿送了封信。这样一来,就不叫以权谋私了。
俩人从偏门进了魏宅,李玺直奔书房,一眼就看到那个白瓷小人稳稳地放在书案上,还像当年一样洁白崭新,像是时时擦拭。
“我不嫌它老了,让它和我那个成亲吧!”
李玺说完,忍不住笑了,“这个小人是我送你的,我那个是你送的,你说这叫不叫缘分?”
“嗯,叫。”李玺看着小瓷人,魏禹看着他。
可不就是缘分吗?
相隔十年,又把这只小金虫虫送到他身边,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李玺央求着魏禹要吃那天晚上的米粥和咸菜。大半夜的,魏禹架不住他撒娇耍赖,好脾气地去做了。
吃完宵夜,继续重温当年。
“我忘了很多事,却清楚地记得,你是抱着我进屋的,还哄我睡觉,让我抱着你的胳膊……”
魏禹那双温暖的手,成了小小的李玺记忆中最鲜明的印记。
如今,已经长大了的福王还像小时候那样,调皮地占了魏禹的床,拉着他的胳膊。
“来呀,一起睡呀!”
烛光下,小福王眉目精致,笑靥如花,不比丽人榜上任何一位美人差。
魏少卿用了极大的毅力才没把人扑倒,而是克制地递出一条胳膊,让他圈住,像当年那样拍拍他的小肚皮,温声哄着“睡吧,明日还要上学。”
李玺笑嘻嘻纠正“不是这句,你当时说的是‘别怕,我让金吾卫送你回家’。”
魏禹坐在床边,垂眼看着他,只笑着,没搭话。如今,他已经不想让金吾卫把他领走了。
他不想让任何人把他领走。
“你是不是在担心?”李玺想了想,说,“放心吧,之前我喜欢郑哥哥,不光是因为误会他救过我,如果知道了救我的人是你,我也不会一下子喜欢上你的。”
魏少卿抿了抿唇。
小福王努力安慰“我知道你不喜欢男子,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