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临渊肠子都悔青了。
他很诚恳的道歉,看着苏夜阑刚才掉下来的那两滴金豆子,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苏夜阑这才看清他慌张愧疚的表情。
她抬手轻碰脸颊,才发现究竟怎么回事。
她哭了?
她居然哭了?
就因为孟临渊羞辱了自己,她就这么脆弱的哭了?
当然不是。
“你误会了。”苏夜阑擦了擦脸颊。
孟临渊见状,连忙点头,“对,是我不好,是我误会,我该死。”
“……我是说,你刚才看错了,我没有哭。”
孟临渊……
行吧。
她说什么都对。
今天她就说自己是爷,他也认!
于是神色慌张的小公爷慢慢直起身子,端肃了神态,正襟危坐。
苏夜阑沉默的坐在一边。
擦干眼泪,她开始仔细思考自己情绪失控的根本原因,本来之前都好好的,但是孟临渊一来道歉她就绷不住了。
为什么?
因为不信任。
她活了两辈子,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是信任。
因为她的愚蠢,父兄对她失望,虽然表面上还为沈殊卖命,但实力他们之间早就疏离,二房三房更不用说,对他们来说她只是一个踏板。
还有沈殊。
她自以为的倾尽一切,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可以用来衡量的砝码,多一个就多一分夺嫡的希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所以当初在宣平伯府,孟临渊那么干脆,甚至想也不想的就能说出“相信她”三个字,她虽然面上没表现出什么,但心底还是颤动了。
但事实证明那只不过是虚言罢。
张萱随便一句话就可以让这所谓的信任烟消云散。
所以她觉得悲哀。
仅此而已。
有时候苏夜阑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明明早就知道自己在这世间是个什么存在,还妄图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看,事实告诉她一切都是虚妄。
所以梦该醒了。
她这辈子除了复仇,什么都不配拥有。
“你……你还好吗?”孟临渊试探着问。
他等了许久。
月影照耀着的屋子里,清清冷冷,冷淡疏离,就好像是不远处坐着的那个人一样。
他忽然有种很难描述的感觉。
总觉得,这次可能要完。
“我没事。”苏夜阑道,“今天的事也有我不对的地方,小公爷今天出现得及时,否则事态恐怕不堪设想。”
她跟他客气起来。
“你还在生气。”
“我没有。”
她又什么资格生孟家小公爷的气,之前是她想的太多,失了分寸。
“麻烦小公爷专程跑这一趟,其实也没这个必要,我没有放在心上。”苏夜阑冷静下来。
她情绪平静,声音就变得格外冷硬,连孟临渊听罢都觉得这事儿完了。
以前是没有对比。
跟现在比起来,他才发现原来她之前对他的态度真的算是很好,这丫头分明是蚌一样的性子,只要稍微越过她设下的那根警戒线,她就会立刻将自己藏汇那冷硬的蚌壳里,再不肯出来。
而现在,他不仅越过了那根弦,还弄伤了她的壳。
意识到这点的孟临渊如坠冷窖。
她再也不会相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