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斐回头看去,还不见人影,却先见漫天飞扬的黄沙。
谁也不知道这来的到底是敌军还是援军。
直到坚持到后来,刘斐和他的将士们看见奔腾而来的队伍穿的不是道古军的军甲,不由得精神大振,振臂高呼“援军来了!给我冲!”
若是骑兵队伍加入战局,瞬时就能扭转局面、反败为胜,将这些道古兵杀得片甲不留,兴许还能生擒对面的道古主帅!
这样一想,刘斐的人无不热血沸腾!
然而,骑兵却在离战场这边的百步开外停了下来。
刘斐的将领吼道“他们为什么不过来!”
刘斐杀敌间再慌乱回头一看,见那清一色整齐的黑色盔甲,为首带兵之人烈日下身形一点也算不上高大健壮,她身披肩甲,高挽着长发,刘斐看她之时她也眯着一双黑眸在看他。
刘斐认出了她来。
就算隔着一定的距离第一时间认不出她来,他也能认出她马背上蹲着的那只黑白毛色的狗。
是江意!
来的不是他北征军的援军,而是她率领的西陲军!
这时刘斐和他的部将已经被道古军缠得脱不开身,他们的精兵不敌,伤亡惨重。
这片土地上很快就被鲜血给染红。
刘斐暴怒,冲着江意这边咆哮道“本将军命你!出阵迎战!”
江意抬头,视线越过厮杀,直直落在远处那面覆金色面具的男人身上,黑白分明的眼神里几经波动。
只可惜距离太远,她看不见那金色面具的眼孔底下的眼睛。
听到刘斐的怒吼咆哮声,江意从远处的男人身上收回视线,如刘斐所愿命骑兵出阵,由左右两名副将带领,加入战斗。
当时江意盯着刘斐,眼里沉如黑云压顶、风雨将袭,启口干脆利落地令道“给我杀。”
原本以为此次被困的除了刘斐的人可能还有盲从的北征军的其他将领,如此处理起来可能会有点麻烦,却没想到清一色全是刘斐的部下。
这样一来就好办得多了。
副将得令,左右各带一支队伍纵马迎上前去。
从左右包抄,手中利剑出鞘,刘斐原以为总算能够缓解了这场危机,却不料那利剑对准的并非是那些道古兵,而是他麾下的精兵部下!
刘斐顿时脸色大变,眼见着那些骑兵横扫而来,所至之处,鲜血淋漓,将士们一片片倒下!
刘斐眦眼欲裂、怒不可遏,死死瞪着马背上的江意,嘶吼道“你这个蛇蝎女人!”
于是原本是援军赶到、共同迎击敌人的场面,一下子变成了前后夹击的局面。
刘斐的那些部将,被江意的副将纵马过去,要么挑落了脑袋,要么利剑贯胸而亡,刘斐被打落下马,踉踉跄跄,不得不抓紧手里的兵器竭力抵抗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
他盔甲上沾满了血污,头盔也被打落,发髻有些松散凌乱,俨然一个走投无路而又竭力扑腾挣扎的疯子。
不知是有意无意,将他留到了最后,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一个地丧命于此,而他却无能为力。
苍白的阳光和鲜红的血液,皆是刺目得很!
江意策马往前,马蹄踢踏着声响,经过刘斐的部下们的尸体时,她随手抽出一杆插在尸体上的长枪。
长枪枪头滴着黏稠的血液。
最终江意的马在刘斐面前停了下来,她手里的长枪抵在刘斐的盔甲上。
刘斐喘着粗气半跪在地上,口里血污不止,已经精疲力竭,靠着插在地上的刀剑勉力维持着身体的重量。
江意声色平和地道“大将军,承让了。”
这场纷争较量,直到今时今日,谁胜谁败一目了然。
刘斐啐了一口雪沫,看着江意时眼眶充血,一字一顿粗嘎道“大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