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先生，你说，人会有转世轮回吗？”简南烟闭着眼睛，自顾自的说下去，“如果有的话，那我希望，我下辈子可以……咳咳咳……当你的……咳咳咳……”

厉之怀低头望向她。

除了抱着她，看她难受咳嗽以外，他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看她这么虔诚的相信着转世轮回。

他猜，她应该和其他小姑娘一样，希望来生做他的女朋友或者妻子吧。

但是简南烟平复了一些后，语气很开心的告诉他“我下辈子想当你的小白鼠。”

“小白鼠？”厉之怀再一次怔住。

“嗯。”简南烟继续靠在他肩膀上，笑着解释，“这样你就不用有所顾忌和担心，可以放心大胆的在我身上做实验。而我也能陪在你身边，一生都在陪你做实验。当你的御用小白鼠，陪着你一起，追逐你的梦想，救更多的病人。”

“南烟，你在说什么傻话，哪有人会想投胎成小白鼠的。”厉之怀收紧手臂，小心翼翼的将她搂在怀里，下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

“不是普通的小白鼠，而是厉先生的御用小白鼠。这点很重要。”简南烟笑眯眯的和他解释，又继续和他叮嘱，“我给暖暖准备了礼物，在我的小抽屉里，别忘记给她。还有，等我死后，我身上的器官都捐献给需要的病人。如果因为我的疾病没办法捐献，那就捐赠我的遗体，让我当一名大体老师。被医院照顾这么久，这是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大体老师是医学界对遗体捐赠者的尊称。又称“无言无语老师。能让医学生在人体解剖课上掌握和丰富人体基本知识。）

“南烟，你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在替别人考虑，在为别人付出，你自己呢？你没有自己想做的事？”

厉之怀闭上眼睛，小心翼翼的搂着她，心疼又怜惜这个虚弱却又坚强女孩。

她甚至连被人用力抱在怀里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她的身体实在太脆弱了。

“有啊。还有最后一件事。”

简南烟重新睁开眼睛，伸手拿掉了他的眼镜。

苍白枯瘦的手指，轻轻抚上厉之怀的侧脸。

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仰起头，深深的望着他，浅浅的吻在他的嘴唇上。

“谢谢你，厉先生。”

轻盈的声音，随着清风飘向远方，逐渐在空中散去。

池小暖摘了好多漂亮的小花花，抱在怀里，心里想着，简南烟一定会喜欢。

她转身。

看见简南烟仰头亲吻厉之怀的画面。

她的脸上带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和煦的阳光照耀在他们身上，温暖的微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和裙角。

画面唯美，却又悲伤。

简南烟的手臂缓缓垂下，眼睛闭上，侧头靠在了厉之怀的肩膀上。

了无生息，安静的像睡着了一样。

厉之怀抱着她的手在颤抖，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就这样抱着她，坐在那里很久。

池小暖也捧着漂亮的小花花，站在不远处，就这样沉默的望向他们。

怀中的花朵依旧鲜艳，只是昨日的花环已经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