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能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华世宜松了口气,抬眸看卫卿的时候,发现他神色平常,心里也有了个计较,二人不发一言坐在一旁,等着司马淳醒来。
清思殿又加派了诸多羽林卫过来,将整个宫殿围得水泄不通,气氛压抑异常,宫人行走间都放低了脚步。
华世宜从方才的惊吓已经回过神了,盯了岑湘好一会才挪开了视线,柳怀怜中毒不方便移动,外头的浓重的药味时不时传进殿内,毒血端出去了一碗,总算见了红色的血液,华世宜倒是满肚子话想跟卫卿说,在这个节骨眼也不方便。
卫卿从最初的凝重现在已经是老神在在了,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德行。
岑湘替司马淳擦好了脸,便过来道“两位相爷不如先去偏殿休息,等陛下醒了,我再来禀告。”
华世宜想说不用,卫卿已经起身,“就这么着吧,对了,那个什么柳怀怜,别让他死了,这人对你们陛下,可算忠心了。”
这话听着刺耳,连太医也皱了眉,什么叫你们陛下?难不成不是你的陛下了?
卫卿却懒得管他们怎么想,拉过华世宜的手,掀开了珠帘朝外头去,偏殿他也熟悉,径自去了右边的耳房,现在这个寂静的屋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华世宜刚想张嘴,卫卿将手指抵在她唇边,示意她现在不要说话。
华世宜点头,卫卿轻笑,摸了摸她的下巴,然后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个玉色茶杯,朝窗户掷了过去,“啪”得一声,门口立刻有脚步声慌乱退开。
卫卿这才抖了抖衣袍,手点着桌面道“傻姑娘,这宫内哪是说话的地方。”
华世宜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对面,轻声道“那现在说话可方便。”
“嗯,说罢。”
华世宜眼珠子转了转,“你觉得,谁是下毒的人?”
卫卿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这丫头怕是品出些什么东西来了,他饶有兴致挑眉道“下官怎么知道,不如听听华相的意思?”
华世宜瞪了他一眼,“这出戏,陛下怕是做给旁人看的吧,不过柳怀怜倒是真的中了毒,难道陛下有心试探他的忠心?”
卫卿眸光定在她脸上,他知道她聪明,却没料到能想到这一节。
“你怎么会这么想?”卫卿哑声问道。
华世宜单手支颐,把玩着桌上的茶杯,“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清思殿是什么地方,若真是随便下下毒就能下到御前去?那陛下这龙椅这么多年还怎么坐得稳,再者说,岑湘刚才的反应也骗不了人,她根本就不紧张,除却一开始立刻让人过来把陛下抬到殿内之外,再无半丝反应,还有时素蓉,她平日里没什么喜怒哀乐的,都可以理解为讲规矩,可有人对陛下下毒这么大的事情,她比岑湘还淡定,这不就是问题所在么?这个下毒之人,估计是陛下自己。”
“那你觉得,她把毒藏哪了?”
“岑湘先擦哪,毒就在哪,陛下这是舍不得孩子讨不着狼啊,她这是演出戏给人看,目的是什么,还得等她醒了我们才知道。”
卫卿跟她想得一样,低头笑了笑,“那不如你再猜猜,往下面想,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华世宜刚才也就是说了一下最初的念头,卫卿这么一牵引,她当真沉思起来,她一想事情便会极其专注,卫卿含笑看着她,阳光透过窗洒落进来,室内温暖,她的掌心都有微微的细汗,身上有淡淡的香气,他不自觉靠了过去,将她抱到自个腿上,替她捏着手腕。
华世宜见他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便也随他去了。
姑娘家的手小,软地惊人,跟没骨头似得在他掌心,他看着她虎口细微的茧,轻轻揉捏。
华世宜身子一顿,在他怀里转了个转,卫卿嘶了一声,眸光暗了下来,“别乱动,要出事的。”
华世宜哪听得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