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惊弦察觉到身边的少女突然全身紧绷了起来,就像是一只发现猎物的小豹子,隐藏起来的利爪一根一根地弹了出来。
谢先生也十分惊奇,身子微微向前倾了倾。
陌微凉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般,猛然后退了一步!
陌惊弦突然意识到,她这是认出了谢先生,前世的谢先生,作为敌人的谢先生。
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
谢愚看了看不明所以的谢先生,又看了看警惕戒备的陌微凉,从嘴里把那粒核桃扣了出来“先生,您对陌妹妹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陌微凉一怔,就有点讪讪。
似乎,哪怕此人便是前世那个,到她牢房里给她磕头的人,好像也确实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吧?
也许有做过什么,但尴尬的是,她不知道呀。
她只是纯粹的身体直觉,觉得此人身上带着一股令她害怕、让她忍不住敌视的东西。
但要说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清道不明。
将核桃扔回碗里,谢愚抬脚先走进了室内“先生您好好想想,咱们这些人,往往总是不经意间就行差踏错,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不得超生。陌妹妹这般怕您,您很该一日三省吾身……”
谢愚絮叨个没完,谢先生则是心血来潮,将手中茶水连茶叶,尽数泼在黄花梨茶台之上。
茶水流尽,唯余茶叶,依稀成了一卦。
谢愚远远看了一眼,又转回去,捏起核桃重新塞回嘴里。
陌惊弦扶着陌微凉“微微?”
陌微凉回过神来,心思百转千回。
陌惊弦特意将她从御京城带到这里,怕就是这个谢先生要见她。
前世之事太过虚无缥缈,想来即便陌惊弦再如何信重这个谢先生,恐怕也不曾坦诚告知。
只不过这个谢先生先是在寂竞彦掌权之时,进到天牢里看她,后来又跟在新帝身边,如今又与陌惊弦有所往来,未免有两面三刀之嫌。
也罢,暂且看他要出什么幺蛾子,反正她总警惕些便是了。
嗯,也不知道陌惊弦到底信重他到何种程度,总是要找个机会,先提醒一下他。
她便笑了下“我没事。”
谢愚“藕(口)丝(是)呵(心)呵(非)。”
陌惊弦不搭理他,带着陌微凉来到茶台前坐下,熟门熟路地给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
童子默默关上了门,将有晴有雪和一干侍卫都关在了门外。
谢先生原先泼在茶台上的茶叶已经被他扫到小篓里,他重新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对陌微凉道“老夫谢长风,以茶代酒,敬陌小姑娘一杯。”
陌微凉顿了顿,端起杯子碰了碰唇。
陌惊弦道“谢先生是谢家分支,现居于亳州。我小时候跟着谢先生在亳州读过几年书。先生虽蜗居亳州,却可知天下事,我一直想请先生出山,却屡被拒绝。”
直到,她自陈隐秘,他才以“逆天改命”四字书信,请到了谢长风。
谢长风修习天机之术,据称可勘破天机命术。
他原本是希望能够从谢长风这里,了解陌微凉重活一世的机密。
但是,如果他早知道她对谢长风是这般态度,他必然不会将那四个字写给他。
比起获得谢长风的助力,他更不愿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威胁。
谢长风提到要见她,他原本就是有些犹豫,只是觉得自己陪伴在侧,能够护她周全,便将犹豫压制住了。
如今,他却后悔了。
他很想将她藏起来,藏到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不让任何人发现!
陌微凉表示了解,谢长风就像是话本子里说的那种高人隐士,隐居一方,只等风云变幻之际,追随英主,好成就一番伟业。
那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