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过了三刻钟的时间,蒋安竟然灰溜溜地独自推门进来。
“老爷”,蒋安弯腰躬身小心回道:“新安伯说了,乡试临近,他再拜访老爷于老爷于自己都有不利,因此便不来了。”
蒋时中听到这话心中反而松了口气,这样自己便不用纠结了。
放松下来的功夫,他心中反而对这位新安伯生出了些好感。
八月初九,正是金桂飘香之时。
成都府贡院外已是人山人海,每届乡试参加人数都是最多的。
因为不止刚刚考上了的秀才们要应考,还有许多积年的老生员也都会想要拼上一把。
四川今年参考的有近四千人,但是四川的举人名额却只有135人,也就是中举率只有3.3,真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刘锡命今天穿了一身士子襕衫,在人群不算打眼,不过大同社一群人全都聚集在一起,由不得人们多看一眼。
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李彪等人行走在外的时候逢人便说刘锡命将大同社全体社员都聚拢在一起吃住一事,自然也是声名鹊起。
加上他还是四川唯一一个以生员之身受爵的士子,这就更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就在等待开门的一会儿工夫,已经有五六波人前来搭讪套个近乎。
顺庆府的卢嘉鸿、黄弘益等人老远便看到刘锡命这边的场景,一个二个恨得牙根痒痒,只是记着家中的叮嘱,却没人敢上前去撩拨。
照例还是那些流程,刘锡命的心态却已非当年可比。
他昂首跨入贡院,唯有贡院前方那两人能让他注目细看。
一个便是今科乡试主考河南道御史蒋时中,另一个则是副考四川学政陈士奇。
虽然贡院之中人头涌动,但是当刘锡命看向这两人时,一正一副两个考官竟然全都主意到了他,而且还冲他微微颔首以示礼节。
刘锡命嘴角维扬,没有大声声张,静静地跟着众学子把流程走完。
“举贤才焉知贤才而举之”
刘锡命看到发下来的考题便是一愣,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耳熟啊。
犹记得当时面圣之时,崇祯还朝王承恩感叹了这么一句,所以刘锡命下来以后专门查了一下出处。
想到这儿,刘锡命抬头看了看蒋时中隐隐约约的身影,心中颇有些复杂,既有喜悦,又有感叹。
算了,先写完再说,刘锡命提笔便写。
乡试确实是三天,不过却是分别举行的三天,八月初九举行第一场,八月十二日第二场,十五日第三场。
这么折腾了九天下来,刘锡命总算从中解脱出来了,他自觉已经尽了全力,其他的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他心中还是忍不住感叹,要想在明朝考上个举人确实是太难了,三场下来,就算他一个人的试卷加起来都有十几份,要想在数千人中脱颖而出,恐怕不止要有才学,还得有运气才行。
乡试的流程颇为复杂,不只有主考、副主考之类的设置,还有外帘官、内帘官等诸多分工。
考生的试卷要经过弥封、誊录、对读几道流程,形成朱卷后,才会交由考官对朱卷进行评阅。
蒋时中多了个心眼,他不好直接从中做什么手脚,却让蒋安扮作考场仆役,一直紧盯着刘锡命的试卷。
“老爷,小的亲眼看到新安伯的卷子被呈送给陈学政了,老爷请放心。”
等到蒋安前来汇报这话,蒋时中总算放下了心中大石。
刘锡命的卷子既然上了副主考的桌子,那就意味着排在前面,中举的几率自然大增,至于考的第几名,这便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
汇同上其他六名同考官,蒋时中等人一直忙活到八月二十五日才将所有考卷阅定完毕,现在只等他们几人商量一个排名出来,到时再拆封核对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