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既然是科场前辈,回头我等还要多多请益才行。”
“至于这位利先生……”,刘锡命将两者的关系再介绍了一遍
黄宗羲等人恍然大悟,耶稣会在浙江不少地方也都建有教堂,大家多少也接触过,但是能够接受的人还是少之又少。
尤其是黄宗羲还曾听闻上次南京教案,这帮蛮夷竟然要求信教之人不得祭祀祖宗,不得参拜孔庙。
这等荒谬之事那还了得,南京的耶稣会士当即就被驱逐了出南京。
这位刘贤弟和耶稣会没有太深的关系还算一件好事。
“说道科举”,黄宗羲面带苦色拍了拍刘锡命肩膀,“愚兄一个落第之人,哪里有资格教授你们,实在惭愧。”
刘锡命默默翻了翻记忆,似乎黄宗羲是没有考中过进士。
“兄长不必失落,小弟一直以为,科场之事三分才学,七分运气,就算能中,也并不能代表此人就一定才高八斗、善于任事,况且如今之科举,发人深思之处少,禁锢人之思想多,已然落于陈腐无用之境矣。”
“凡有经世济民之才,必不以科举为重,而尚笃实有用之学。科举,不过是官场敲门砖而已,用之则弃,不能弃者,必然反被其所误。”
“当今之事,官不任事,官不知民,皆因不懂弃也。”
“说的好,哈哈哈。”
黄宗羲听到刘锡命这一番,激动得他双手狂拍,将同桌的几人全都吓了一跳。
“贤弟,你真可谓愚兄知音,我观察科场之事久矣,正如贤弟所说,科举之学锢人生平,实乃当今之世心腹大患。”
“愚兄常在浙东,江南人文毓秀,才子辈出,然则一旦成为官场中人,则多数沦为贪腐蠢钝之辈,为官一方于百姓无半点功德,只知求田问舍、刮地三尺,这正是科举之害。”
刘锡命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一身休闲长袍的叶宪祖,心头有些好笑,你这岳父大人貌似也有点儿像啊。
“太冲兄言之有理,不过小弟觉得此时还需仔细分析才行,小弟以为科举本身并无太大坏处,数百年前,中国之政治不过是门阀政治,正是有炀帝创科举先河,中国政治才逐渐转向士人政治。”
叶宪祖原本正在和谢文乐等人闲谈,听到刘锡命这话他停了下来看向刘锡命。
这话说的有点儿意思。
刘锡命端起茶盏轻润一口继续说道:“科举在维持社会公平正义方面确实有很大的作用,若无科举,则天下寒门士子毫无出头之日。”
“但是现如今之科举又确实对士人的思想造成了禁锢,在下以为,其根本原因不在科举,而在科举所考内容。”
黄宗羲有些疑惑,“这是什么说法?”
“今日之科举,只考四书五经,且必须按照程朱理学之道加以阐述,孔子曰学而不思则罔,小弟以为,学而单思也同样是罔。”
“中国今日之精神,岂是由孔孟一家所形成哉,更不用说程朱之学了,实在是集儒、法、道墨百家之精华而成,而如今之世,却指望士人以程朱一孔之见而窥中国之大道。”
“天下士人尽学程朱,倘若与道之一物有不解之处,大家所思所想并无二致,如此一来,思想精神何来推陈出新之说呢。”
“朱子自己作诗称“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却不知他自己变将中国思想之源头一一斩断,如此岂不是可笑?”
后院里的众人一下子都陷入了沉默,似乎都在思考刘锡命这话说的对与不对。
刘锡命有些诧异地看了几眼叶宪祖和另外几人,他本来还想着这帮人会不会也是一通疾风骤雨般的狂喷的,毕竟程朱理学是正学,大家下意识地就会反驳维护。
如今看来确实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黄宗羲身边这帮人多少都有些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