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你精通数术,却没想到对于理气之辩也有如此研究,实在是令人佩服。”
“只是在下还有疑问,如君所说,欲致大同事业,必先使人人平等再论其他,这平等之说又该如何推行呢?”
“杜兄这话问到了点子上,其实说来也就两种而已,凭人耶,凭法耶。若说凭人者,此事则全仗圣天子在上,外有贤相君子辅佐,杜兄以为如何?”
杜良骥失笑道:“贤弟说笑了,倘若君明臣贤便能致太平,哪里还用等上这么多年,依愚兄之见,依圣贤而治实不足峙。”
刘锡命眼前一亮,他抛出这个问题就是为了试探杜良骥是否是志同道合之人,没想到他竟然还知道反对人治。
“那,杜兄以为凭法如何?”
杜良骥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点点头,“凭法而治,法立则事行,不以私人之心而动,如此方为治世良方,诚如你所说,是人皆有私欲,皆欲累人而闲己,倘若由人而治,怎么可能真正使人平等呢?”
“哈哈哈,杜兄,你我真是志同道合之士也”,刘锡命激动的重重拍了一下杜良骥大腿,“易经有云,君子以制数度,议德行,可见古之圣人,亦以法度为先,倘若真要施行小弟之道,其关键之处有二,一曰物在理先,二曰法在人先……”
也不知道杜良骥是真的觉得法大于人,还是为了附和刘锡命,这一聊起来,两人竟然不断深入开来,刘锡命仗着后世的知识,用包装过后的语言从宇宙大爆炸讲到原子、电子,再从奴隶社会讲到资本主义,渐渐引得一干学子围了过来,整场之上仿佛又变成了他一个人的舞台。
他的这些理论在萌朝闻所未闻,论新颖程度只怕远超其他理论,但是也是赞同者拊掌,反对者抵牾。
田穆见刘锡命一副得意的样子讲的兴起,冷笑环视道:“刘兄之论在下不能苟同,先不说圣人之道何其广博,刘兄未得其真意便要私自立说,岂不违圣人谦虚谨慎之教,况且你所谓削平阶级,如今富者也都是累世攒下的家业,你轻飘飘一句话便要均贫富,莫非要行抢夺之事不成。”
“没错”,李奇范跟着接话,“自古以来,皆是圣天子垂拱而治,名臣贤相辅佐天下,世间男女有智有愚,怎么可能人人相同,况且如你所说,则致君父于何地?”
刘锡命见这两人一唱一和,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想要给自己挖坑呢。
现在才考完县试,要是中途自己被别人拿住了什么把柄,到时说不定连参加院试的资格都没了,恐怕这也是这帮人的想法。
想通了这点,刘锡命不打算直接和这帮人硬扛,打了个哈哈道:“我辈士人常有争论,不过都是就事论事而已,两位兄台不必如此激动,倘若动不动就将君父搬出来,那咱们什么话也说不了了。”
“况且我所论人人平等,并非非议君父,恰恰相反,此论正是为了保护君王。”
“嗯?这是何解?”,众人都有些疑惑。
刘锡命笑了笑道:“历朝历代,谋朝篡位者不知凡几,其所为者不过是权柄而已,一旦登临大位,则天下人生死苦乐置于一人之手,谁人能挡住如此诱惑。”
“依我之说则不然,倘若人人平等,事事公平,则天下再无阴私之事,天子高坐明堂,不过裁决两端而已,觊觎者岂不是大为减少?百姓富足安乐,则天下不复有无端之事,天子亦不用担忧天下不治,庶民叛乱,如此岂不是垂拱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