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身体好没好利索,当初死命咬牙说死也不出去念书的是你,现在又想上赶着去了,那是孟大学士的私塾!全天下的孩子挤破了脑袋都进不去的地方,你当是你家老祖宗开的糕点铺子啊?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老祖宗剥了一瓣橘子吃了,没好气的说。
这段时间,为了给烦了看病,她可没少花精力,左一个大夫说是溺水之症,右一个说是受惊需要静养,真把她头都给搞大了。这孩子好好呆在家里,怎么可能惹上这些症候呢?
一群庸医,害得她满码头的找大夫换人。
后来,大夫们都学聪明了,也不说之前的话了,就说烦了是偶感风寒,开了一些调理的药,嘱咐静养就得了,这过了一个来月,慢慢也好了。
这小子倒好,又来磨她,说什么要去孟府上学,真是她平时给惯坏了,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之前为了他不入学的事儿,她好几年都觉得在老朋友跟前抹不开脸,现在让她怎么开这个口呢?
没想到,这次居然是父亲帮到了烦了。
孙权谋一封书信,顺顺利利就为烦了讨来了孟家的入学竹简。
九月十五,持简入学。
干净利落。
烦了拿着竹简,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他很明白,为了能让他离家,再麻烦的事儿,父亲都会做的。
他就这么讨厌我吗?平时都见不了几次面啊。
每次父亲来给老祖宗请安,他能躲都躲了,因为知道一旦父亲看见他,少不得又挑出什么毛病,劈头盖脸的数落他。
有时候实在躲不了了,来不及出去,他就中规中矩的和父亲见了礼,然后屏气凝神的垂着头,找个角落呆着。
哪怕垂着头,他也能赶紧到父亲目光扫过时,是难以掩饰的嫌弃。
我本来就不是哥哥啊,我做不到哥哥那样勇猛无双,我就只会看书画画,这有什么错!
他只敢在心里喊,面上一点儿情绪都不敢露出来,要不然少不得一顿打。
何必呢?唉。
咚妹儿自从上次中秋过来,帮他送了贺礼,再就没来过,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也没什么要紧事儿要找人家,也就不好意思没事儿挂起蓝灯笼来。
要不真让咚妹儿看见了蓝灯笼,骑着大尾巴过来了,结果到了之后,发现是他闲的无聊,想找人唠嗑,不得再踹他一脚?
那十五入学,要和墩子做同窗了,算不算事儿呢?
好像也算吧。
九月十四的夜晚,孙府高楼的露台上,缓缓升起了一个蓝色的小灯笼。
蓝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的,像一只跃跃欲试的小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