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喷嚏之下,岳良菊瞬间清醒。她讪讪的发现自己的狼狈,涨红脸道“繁京,那个我啊嚏啊嚏啊嚏”
一连串的喷嚏现在到了岳良菊的身上。
岳繁京在姑母不由自主的一仰面容一闭眼睛的时候,就急急忙忙的让开,这一串子喷嚏倒没有打到人。
但是,让岳良菊自己更加的醒神,更加的明白她此时的蠢笨。
四姑娘自己尚且依仗母亲过日子,何况是侄女儿呢?对繁京来说,虽说祖母当家不太靠谱,但祖母不肯为她当家,才是她的悲哀。
岳良菊长叹一声,再加上她喷嚏打的鼻头发红眼睛发热,瞬间就泪眼汪汪。
“姑母,你别难过,有话慢慢地对我说。”岳繁京送上自己的帕子。
岳良菊过来的用意已经挑明,岳繁京又是心酸又是感动。
难道在繁京姑娘的心里,就从没有担心过最后的结局和姑母一样?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姑娘长大就要许亲,这事情本就由家中作主。
祖母作主不见得好,那就只有伯父伯母们能作主。细细的相比之下,还是祖母作主吧。
哪怕和姑母一样的结局至少,姑母直到今天衣食无忧,家里上上下下也算敬重于她。
虽然,当个老姑娘并不叫好。
岳繁京越思越想进退两难,呜地一声放声痛哭起来。
“繁京,好孩子,别再哭了”岳良菊本就心痛难忍头痛难禁,所以不顾自己衣裳不周全,深更半夜的跑出来。听到侄女儿的哭声,更像无数把刀子扎到岳良菊的心里,把旧年的岁月肆无忌惮的放出来。
她紧紧抱住岳繁京,也是放声哭了起来。
“呜呜,姑母你别难过了”
“呜呜,繁京,别哭了”
姑侄互相劝解的话,好似新的导火索,对方听到以后,都是越哭越重,越哭越凶。
祁氏如果不知道她们哭什么,也许能劝好。但祁氏清楚岳良菊的苦,又正面临岳繁京的难,祁氏不但没有想到劝开她们,反而也哭了。
边哭,边焦急“这是怎么话说的,这可怎么好”
“哇!”
一旁的春枝更不中用,见到这一幕,哭声后来者居上,把岳良菊、岳繁京和祁氏的哭声全盖住。
房门还是开着的,但四个人浑然不觉得风雪苦,各自哭得那叫一个凶,很快就是四个泪人儿。
风雪中闯出几个人,荀妈妈带着丫头找到这里。见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拉开岳良菊,示意丫头们拉开岳繁京,荀妈妈把拿来的大袄子给岳良菊披上,慢声细语地道“四姑娘,您不痛快,也不能把小姑娘给惹哭了。这大冷的天,不管你们谁病倒了,岂不是给老太太添心事。再说就要过年,凡事还是保重的好”
就势搂住岳良菊的肩头,带着她往外面走。
走上几步,岳良菊迷怔般的一挣,强硬的停下脚步,回身对岳繁京伸出一只手,那手跟随主人一路风雪里冻过来的,和主人的脸色一样又青又紫,此时风中颤动,好似即将夭折的一朵小花。
岳良菊的嗓音弱弱的,也似这朵小花般毫无气力“繁京,你,你要好好的”
说到最后几乎无声,但那话中的意思如能撼动天地般,再一次把岳繁京的心重重捶击。
无父无母的岳繁京觉得有家人就是最好的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她孤苦无依、强行攀扯。
她自己家里的人,确实有让她尊重的地方。
望着那联想自身而悲痛欲绝,却还努力寄来希冀的身影,岳繁京噙着眼泪,用力的点了点头。
荀妈妈和岳良菊很快消失在雪中,祁氏也打发岳繁京去睡。这可怎么睡的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