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的看着那些匆匆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只有黑与白两种颜色。在这部沉寂的默片里,不管他遇上多少人,他们的反应态度都是一样的。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
是他让他一个人,也只许他一个人。
“高兴的人,是你吧。”半晌,他静静的看着他道。
索菲娅听了这话,心中一酸,想要上前却被眼前的男子一手拦下。男子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我让你们见面,已经是格外宽厚了。”
他说完,又转头对着眼前年幼的男孩道,“你和你的母亲一样,都很叛逆。但是我可不喜欢叛逆的孩子,不听话,可以教。三年教不会,那就再来三年,六年,十年…总有一天,会变得听话。”
索菲娅闻言,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双手。
混蛋,
眼前的男人有多么的游刃有余,她的内心就有多恨。
男人起身,将索菲娅拽走,顾尚衡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内心名曰仇恨的种子就这样悄然的被布下。
负责教导他的这个男人名唤兰斯,是一个极端自主且极具掌控欲的男人。他对他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让他承认他的父权。
“你要将我当作你的父亲。”
“你不是我父亲。”他冷冷的提醒着他。
兰斯闻言,眼眸一眯,将自己酒杯中的红酒不留余力的全部浇在了顾尚衡身旁的仆人头上,仆人见了丝毫不敢吭声,只能低着头任由他浇。
“这个城堡里的仆人本来都能拥有尊严,但因为你的叛逆,现在连那么最后一点尊严都不再能拥有。”他说着,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摔碎在地上,破碎的玻璃散落一地,兰斯看了眼满脸被浇的剔透的仆人,冷声,“跪下!”
仆人听了,不敢忤逆,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跪在了那满堆玻璃渣上。
到底有多痛,自是不必言语。
兰斯,“你看,他现在这么痛苦都是因为你。尚衡,你心里难道就一点不愧疚吗?”
他是一个很会蛊惑人心诱导别人的家伙,如果是寻常的孩子再听到这番话后,恐怕会自闭哭泣。然而兰斯看着眼前岿然不动的男孩,心中意外的同时还有些窝火,“为什么不说话?”
幼年的顾尚衡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他痛苦,和我有什么关系?”
“泼他酒的人是你,让他下跪的人也是你。”
做这些事的人都是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兰斯听到这话,怔愣了一会儿,随后却笑出了声。他看向他的眼神冰凉,似纠葛似愤恨,“很好,够狠。”
“这一点,倒是和我很像。”
兰斯凉薄的笑着,“你到现在还在叛逆着什么,索菲娅虽然生下你,但你连自己的生父是谁都不知道。做我的儿子有什么不好,至少我还可以给你们母子一个名分。”
“还是说,小小年纪的你,更喜欢‘私生子’这个名号?”
幼时的他闻言,只是皱着眉头,厌恶去看他。
他厌恶兰斯的自负与专制,这个男人似乎永远都在做些什么自欺欺人的美梦一般。
兰斯走了以后,他因为感染风寒病了一场。
在偌大的房间中,发着烧。
周围一切都空荡荡的,尤其是在黑夜的渲染下,这里的一切就更像是一座牢笼。
人心或许每每都是在此刻最为脆弱,他躺在床上,伸出手,想着…
如果,有人能来陪陪他就好了。
无论是谁,能有人来陪他说说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