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领命上来，把纪云阳的丹药拿到白道长面前。

白道长拿起一颗丹药，仔细端详片刻，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纪云阳满怀希望地问：“如何，白仙长？”

白道长沉吟片刻，站起来拱手道：“这药似乎有些复杂。皇上不妨告诉小道，您服食了这些丹药之后，有什么反应没有？”

“有。”纪云阳点头，“朕的身子比起平时，要轻快不少。哦，还有，朕也龙精虎猛了许多……”

他津津有味地描述了许多服药之后的反应。

白道长听得皱眉。

等纪云阳说完，白道长摇头道：“皇上，请恕小道直言。这药，有问题！”

纪云阳顿时就是一愣。

回过神，他眉头的肌肉抽搐了两下，脸上浮现凶戾的神色。

只是这份凶恶被他耷拉的肌肉遮掩了一半，让人无从看见。

“白仙长，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纪云阳沉声道，“朕吃了这些丹药之后，身子骨的确好了许多。”

白道长不卑不亢道：“其实皇上的身体并未变好，只是皇上自己觉得好了许多而已。您的身子骨，就仿佛是一盏油灯。原本这灯的灯油，是持续地燃着的。可先前这炼丹师送来的药，就如同加了两只灯芯进去。”

纪云阳脸色发寒：“白仙长，你的意思是？”

“两只灯芯加了下去，您这盏灯，一下子就亮了。可这灯油，也一下子就烧得猛了。”白道长耐心解释，“因此您油尽灯枯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纪云阳冷声问：“你是说，朕现在的表现，就是油尽灯枯了么？”

白道长点头：“正是如此。”

他不擅长察言观色，也就没能听出纪云阳语气不对。

油尽灯枯！

纪云阳脸上一阵痉挛。

先前，易之初也不是没有说过类似的话。只是他听易之初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从未当真而已。可谁成想，这个白道长，居然也说出了类似的话！

难不成，他真的是油尽灯枯了不成？

纪云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白道长：“白仙长不妨说说，朕若要改善现在的情况，该如何做？”

“其实说来简单。所谓养生，不过就是少些思虑、少动情绪，饮食清淡、合乎天道罢了。”白道长给出的答案，与易之初并无不同，“这样做，便能延年益寿。”

纪云阳脸色发寒：“所以，白仙长你也没有能让朕站起来的法子，是吗？”

“是。”白道长直言不讳，“小道可以断言，即使是这世界上最出色的神医，也不会有医治您的法子。能让您延寿，那是有可能的。可您要想站起来，那只能靠天意。”

果然如此。

居然如此！

纪云阳脸色狞恶，如同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恶鬼一般。

他克制不住心底的怒气，一挥手便带倒了旁边的灯烛。

乒铃乓啷一阵乱响，寝宫里的摆设被带倒了一大半。

见状，白道长终于察觉了一丝不对：“皇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