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初一惊，忘了说话。

纪云阳冷冷地看着她，眼底戾气横生。

易之初被他看得背后一凉。

她毫不怀疑，这一刻的纪云阳，是想要杀了她的。

“来人啊。”纪云阳沉着嗓子，冷然开口，“给朕将安王妃……”

一语未毕，门外忽然有人小声道：“听闻这次为皇上治病的人，是安王妃？”

这声音是个女子，听上去年纪甚轻。

“是呀。”另一个女声附和道，“没想到，安王妃还有这样的本事呢。”

第一个开口的女子不由惊叹：“哎呀。那这样算来，安王妃岂不就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了？”

“什么救命恩人。皇上是天下的主人，为了他，咱们这些臣民做什么事情，都是应该的。”女声轻轻叱责了另一个女子一句，“只是，皇上也应该会给安王妃一点儿赏赐才对吧？”

“这倒是。”女子嘻嘻地笑，“要是连这点儿赏赐都没有，那皇上也太小气了点。在咱们民间啊，这种人就叫忘恩负义！”

“别胡说，皇上怎么会是忘恩负义的人呢……”

两个女子说着说着话，声音渐行渐远。

这两个女人都是年轻的嗓音，声音差别也不大。

她们的对话很不失时机，也很耐人寻味。

纪云阳听得沉吟起来。

他看向易之初，眼神闪烁。时而锋芒毕露，时而迟疑不决。

易之初被他看得攥紧了手心。

她原本是想为自己说几句话，改变纪云阳心意的。不过现在，既然窗外的人已经说过话了，她再多说也是白费，不如不说。

良久，纪云阳终于下了决定。

他慢慢一挥手，语调含糊不清地道：“安王妃，看在你为朕治过病的份上，朕便容忍你这一次的胡言乱语。你下去吧，从今天开始，不要再进宫！”

“是。”

易之初有些僵硬地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走出寝宫内殿的时候，易之初仍然觉得，仿佛有一道冰冷的目光黏在她身后。

殿外，一片阳光明媚。

沐浴在这样的阳光底下，易之初松了口气，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想想方才的事情，她仍然觉得惊魂未定。

易之初不是鲁莽的性子。刚才她敢出言劝纪云阳几句，也是因为按从前纪云阳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因为这几句劝说便生出杀心。

没想到，如今纪云阳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易之初微微蹙眉。

明明是正午时分，大太阳照在头上。易之初却觉得，从心底里往外发冷。

她一个人呆呆地，在纪云阳寝宫的大门口站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身后，一个女官悄然叫了一声：“安王妃。”

是素琴的声音。

易之初迅速回过头去，果然看见素琴站在身后。

“素琴。”易之初松了口气，蓦然想起先前窗外的声音，“刚才，也是你？”

“是奴婢。”素琴沉稳点头，压低声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安王妃请跟奴婢来。”

“好。”

易之初轻轻应了一声。

素琴便带着她，往一处隐秘的假山旁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