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初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捏了捏纪云阳的手脚。

他的手脚很软，没有一点力道，如同一滩烂泥。

纪云阳大概也没想到，易之初的动作会如此直接。他愣了下，含糊不清地吼出了声：“放……放肆！”

是啊，放肆。

那个炼丹师对待纪云阳，倒是不敢这么放肆。可今时今日，那个炼丹师去哪儿了呢？

即使易之初平时不算刻薄，此刻也忍不住嘲弄地抬了抬唇角：“皇上，我是在看您的身体还有没有恢复的指望。若是您不想恢复，那就不要我来检查也罢。”

“有……恢复的指望？”纪云阳由怒转惊，喉咙里呼呼地喘着气，唯一能稍稍移动的那只手，也跟着抓紧了易之初的胳膊，“你的意思是，朕还能恢复如初？”

“只是有可能而已。”易之初淡淡道，“治疗的效果，我不敢保证。”

身为医生，她从来不会给患者许下不切实际的诺言。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纪云阳没能得到理想之中的答案，脸色越发阴沉。

他定定地看了易之初一会，从嗓子里低沉地道出一声：“你，下去。让人叫朕的炼丹师来——”

炼丹师？

想不到到了这个时候，纪云阳居然还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那个炼丹师身上。

易之初不由啼笑皆非。她默默福了福身，起身离开寝殿。

走出寝殿时，她不经意间一抬头，便看见了纪扬。

纪扬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不定地看着易之初。

易之初微微一怔，回过神，有些好笑地扬唇。

她和纪扬之间也打过几次交道，自然知道纪扬是个什么性子。

嫉贤妒能，野心勃勃……

这些词用在纪扬身上，都不算亏。

易之初对纪扬的品行不屑一顾，自然也没有要多理会他的意思。

她连看都懒得看纪扬一眼，就打算直接从他身边经过。

谁知易之初刚一路过纪扬，便被他叫住了：“等等！”

“……”

易之初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纪扬不甘心地冷哼一声，伸手便要抓住易之初的袖子：“本皇子让你站住，你听不见吗？”

“三皇子还是谨慎些的好！”易之初灵敏地一个旋身，恰好躲过纪扬的手。低声叱道，“长幼有序，我是你的长辈！”

纪扬不屑冷笑：“长辈，什么长辈。这些话，只能拿来骗骗小孩儿罢了。我且问你，我父皇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易之初反问：“三皇子为何不自己去问皇上？”

“你！”纪扬语塞，悻悻道，“本皇子既然选择问你，自然有问你的道理。你不必隐瞒，只要告诉我就是了。”

易之初一点儿也不上他的当：“既然三皇子有自己的道理，那你不妨把这个道理，去跟皇上分说清楚。你们父子连心，想必皇上也会被你的道理所打动的。”

“这……”纪扬被易之初给噎住了，半天才道，“父皇身子不爽，本皇子是个有孝心的，又怎么会用这些小事去打扰他老人家。”

易之初冷笑：“皇上是九五之尊，心怀天下，想必不会在乎这点小事。何况，若是让皇上知道三皇子对他如此孺慕挂念，他只会更高兴。或许这一高兴，病就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