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深甫是皇太后任命的左相,韩彦嘉又是他的岳丈,皇后韩瑛的父亲,如今两人在朝堂之上闹得势不两立、水火不容,虽然他们二人的争吵而产生的影响还暂时没有危及朝堂,但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恐怕此二人又会惹得朝堂之上的其他官员,不得不在他们二人之间选边站了。
韩彦嘉显然深明此理,所以在他与谢深甫的争吵余波还未完全揭过,谢深甫还在朝堂之上咄咄逼人时,韩彦嘉则选择了退避三舍,想着把这件事情的影响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至于使事态继续扩大,从而影响到了朝堂之上的其他官员,甚至是让赵扩为难。
“韩彦嘉顾全大局,值得称赞。而谢深甫……一介书生,当年虽然迂腐执拗,但还尚存一丝理智与读书人的风骨。但……。”叶青双手背后,缓缓踱步向前,顿了下后继续说道:“说起来,此事儿都是因为你母后,若不是她突然提拔了谢深甫,也就不至于使谢深甫一下子被权利蒙蔽了双眼,变得飘飘然起来。说白了,谢深甫显然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成为当朝左相,更没有想到权利终究是会让人蒙蔽双眼,变得越发的功利,看不清楚自己、认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赵扩认同的点着头,两个人并肩而行,此时的赵扩不由得侧目望着叶青,而后在叶青也缓缓停下脚步后,赵扩对着叶青深深一鞠躬,叶青则是坦然接受,以及等待着赵扩的解释。
“大宋所幸有燕王,但我更佩服的是燕王的……雄心壮志。”赵扩微微叹口气,而后道:“其实我时常在想,有哪一个人能够面对权利时还能够保持清醒的自我?在临安时,别说是官员被提升一级后,会变得下属不认识,甚至连家里人都不认识。由此可见,权利对于人的影响有多大。就像是一些商贾一样,在没有富起来时,同样也能够保持平常心,可一旦一夜暴富之后,立刻就会变得飘飘然,纳妾、买宅子,为自己买员外的称号,甚至是在赚了更多的钱后,还想要步入仕途。所以不得不说,燕王您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能够保持头脑清醒,着实让人佩服。”
叶青面对赵扩的坦诚恭维,低头哑然失笑,而后抬起头道:“我也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不迷恋权利、贪恋美色,以及喜好奢华呢?但没办法啊,这些年来看似我一直掌握着北地的权利,甚至是可以游离于朝廷之外主宰整个北地,就是连朝廷也不得不忍让我三分。可……只有我知道,这些年来,若不是背后一直有朝廷是捧还是削的念头,让我时刻不敢松懈、不敢真正的放轻松的话,恐怕我就步谢深甫等人的后尘了。”
“可不管如何说,您终究是做到了对权利的主宰,而不是让权利主宰您,不是吗?”赵扩的这句话,其中甚至隐隐夹杂着一丝丝寻求答案的意思。
叶青伸手在他与赵扩二人之间来回比划了几下,而后笑着道:“你母后一直想要在朝堂之上扶持起一个可信任的官员,来平衡、牵制我对于朝堂的影响,以及我在北地的权利。可他却不知道,有你就足够了。”
“所以……我们是互相牵制?”赵扩也学着叶青的样子,一只手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比划问道,而后想了下道:“或许还真是如此,我想要光明正大的、通过我的努力让您把权利交给我,而您也因为我这个皇帝想要拿回所有的权利,而不得不保持着清醒与警惕?”
“你说漏了一点儿。”叶青摇头笑了笑,而后继续率先向前走。
赵扩跟在身后,问道:“是什么?”
“或者可以说,自你登基后,既是你成就了今日的我,同样,也是我叶青成就了今日的你。”叶青笑着道。
“成就了今日的你,成就了今日的我?”赵扩有些不解。
走到马车跟前,不等叶青说话,赵扩便率先示意那些禁军还要太监退的远远的,而后问道:“此话何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