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傅卓言的五皇子府却依旧灯火通明,眼下他正坐在桌前,桌面儿上摊开着两张信笺。
寻常信笺根本上不了傅卓言的书桌,今日他却拿着这两张纸咂摸了许久一动不动,信笺上的墨迹力透纸背,笔锋锐利至极,昭示着笔者乃是位颇有野心的肃杀之人。
若是将这两页纸呈给皇帝的暗卫,他们必定能认出来是何人所书。天下间能有这样铿锵笔力之人不多,能用得金贵火泥墨的更堪堪只此一人。
不错,这位深夜同傅卓言通信之人正是邻国的一位皇子。傅卓言身为本朝皇子,与邻国皇子勾结,一旦败漏连灵妃都保不了他,自然小心谨慎。
眼下这信笺上说,邻国的前朝余孽中脱逃了一位婢女,若是寻常婢女就罢了,偏偏这位是当年先公主的贴身护卫,武功高强十分难对付。
那位皇子不知是从何处听闻了这位婢女在此地混的风生水起,还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当即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得,意有所指的给傅卓言来了信笺。
二人本就是合作关系,互惠互利,傅卓言自然瞧得出信上的意思,无非是那位皇子不好将手伸到本朝疆土内,只得借着傅卓言寻找这位脱逃的婢女红姑姑。
历朝历代的前朝余孽都是留不得的,这起子人雄心勃勃要为自己的主子光伏家业,若不彻底拔去,便是压在心头的一个刺,每每动起来都叫人十分不快。
傅卓言与这位皇子也不是第一日相交,自然知道对方不是什么乐善好施之人,无外乎是前几日帮了他个小忙,转头就来收里利了。
倒是性急,傅卓言冷笑一声,翻过那两张纸凑到灯前,瞧着纸业蜷缩萎靡最后化作带着橘色火星的黑灰。
“来人。”
确认了纸页已经尽数烧毁,傅卓言不紧不慢的放下灯罩子,信手一招。外头的仆役闻言连忙步入,恭敬垂首等着傅卓言差遣。
“给本皇子查查这个叫红姑姑的女人。”
说话间,傅卓言的指尖扫过桌上的青瓷碗,眉梢一挑,眸中迸射出几点零星的寒芒。仆役一见这表情就知道不好,他们主子心机深沉,每每要对什么人下杀手的时候,就是这幅神情,连忙称了声是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慕亲王府中,这几日风波不断,且沈徽芷日前的奸计连连被破,云倾月又十分提防她,种种事情交叠之下,她竟也安分守己了一些时日。
眼瞧着明日就是宫宴,沈徽芷的心思也开始不安分起来。这日慕纤尘上朝回来,一回到小院中便眉头微蹙,云倾月见状烹了道岁寒三友奉到他的面前。
也不讲话,只是美目流转,看着慕纤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慕纤尘终究是受不了她这幅神情,败下阵来。
“今日我刚出宫门,皇帝便差人送来一句话。说是,明日宫宴,让我带沈徽芷同往。”
慕纤尘一边说着话,一边看向云倾月的瞳底,似乎想瞧瞧她的意思。云倾月也不是小家子气的女子,见状没有妒意横生,反倒警惕起来。
“沈徽芷是皇帝安插的钉子,这个当口动她,是何意思?”
眼瞧着云倾月没有勃然大怒,慕纤尘悄悄松了口气,颇有些无奈道。
“皇帝以沈徽芷有孕又位及侧妃为名,一左一右架着我不许拒绝,实在叫人窝火得很。”
话至此处,慕纤尘垂首,指节抵着云倾月给他烹好的热茶,墨色瞳仁中升起一层薄薄的絮状物,似乎十分不快的样子。
“皇帝开口,便是打着逼你点头的主意来,你倒也不必太过介怀了。”
眸间含着笑,云倾月轻轻握上慕纤尘因为用力有些泛白的指节,宽慰道。慕纤尘眼见着自己无法护着她,对方还这样善解人意,心中的愧疚不免又多了几分,抬起头叹气。
“皇帝同我互相掣肘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倒不会因